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时,晏无戈在他怀里挣动如离水的鱼。
萧烬按住她试图摸向发簪的手,沾着药汁的指尖划过她颤抖的唇线:"少主的易容术,连耳后胭脂痣都仿得惟妙惟肖。"
怀中人骤然僵直的身体取悦了他。
萧烬轻笑着将人扶靠到青石边,任由她伪装用的金丝护甲掐进自己手腕:"但公主昨夜说梦话时,用的是幽州刺客的切口。"
晏无戈苍白的脸颊泛起血色,月光在她染毒的瞳孔里碎成星子。
当她想挣开那个近乎拥抱的禁锢时,萧烬突然将温热的药盏贴在她唇畔:"喝完这碗鬼箭羽,我带你看影阁最想销毁的东西。"
他们顺着溪流往上游走时,腐尸鹫的残骸正在晨光中化成黑水。
晏无戈注意到萧烬总是不着痕迹地踩碎沿途的青铜铃铛碎片,那些暗红纹路沾到他靴底时,会发出细不可闻的哭泣声。
正午时分,晏无戈的陨铁刃突然在鞘中发出蜂鸣。
前方岩壁上垂落的千年血藤突然无风自动,露出半截嵌着翡翠眼的石雕蛇首——那蛇信子指向的裂缝里,隐约传来编钟混着骨笛的古老韵律。
萧烬腕间的黑纹突然暴长三寸。
他笑着用衮服下摆裹住晏无戈发凉的手,声音却比寒潭更深:"怕吗?
这里面藏着能让晦夜和影阁同归于尽的。。。"
话未说完,成群的血色凤尾蝶从裂缝涌出。
晏无戈看着那些磷粉在空中凝成模糊的星象图,突然想起昨夜蛊虫钻入铃铛时,北斗第七星的位置闪过同样的赤芒。
千年血藤在晏无戈的刀刃下簌簌颤动,翡翠蛇首的瞳孔里流转着暗金色流光。
萧烬的指尖抚过岩壁上剥落的青苔,三朝帝王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那些蚀刻在玄武岩上的符号正在他视网膜上重组,恍惚间竟与幼年抄录的影阁密卷重叠。
"坎位属阴,离宫带煞。。。。。。"他沾着露水在石壁上勾画河图,腕间黑纹突然绞紧血脉。
晏无戈的护甲扣住他发抖的手肘,温热的吐息扫过他耳后新结的血痂:"西南角的符号在呼吸。"
萧烬侧头看她被磷粉染成淡金的睫毛。
两个时辰前这双眸子里还凝着将死之人的灰翳,此刻却倒映着岩缝里跃动的幽蓝荧光——那些蝌蚪状的符号确实在以某种韵律明灭,像极了晦夜杀手传递密讯时用的烛语。
"少主不妨猜猜,"他故意将沾着蛇毒的指尖蹭过她腕脉,"这是祭文还是诅咒?"
晏无戈的陨铁刃擦着他颈侧钉入岩壁,惊起一蓬发光的蜉蝣。
在漫天星屑般的磷粉中,她染毒的瞳孔缩成一道竖线:"是机关锁的呼吸孔。"
萧烬低笑出声。
这具被帝王记忆填满的身体早已认出,那些符号分明是《连山易》失传的"龙甲章",但此刻他更享受晏无戈因恼怒泛红的耳尖。
当第七枚符号被月光映出倒影时,他突然攥住她欲抽回的手:"看,星野偏移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