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的指尖还残留着晏无戈腕间血迹的温热。
窗外翻涌的井水声如同催命符,震得青砖地面都在微微发颤。
他贴着雕花槅门侧耳细听,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正以特定频率摇晃——这是影阁用来传递密报的暗码。
"西北角的金鳞卫换防漏了三处。"晏无戈无声地翕动嘴唇,指尖在萧烬后背快速敲击晦夜专用的骨节暗语。
她耳垂的银蝶簪突然转向东南,三枚淬毒鳞片从蝶翼间弹出。
两人顺着游廊阴影潜行,晏无戈的裙裾扫过石阶时,忽然有细碎磷粉簌簌落下。
这些掺了蛊虫卵的粉末甫一沾地,立刻化作指甲盖大小的荧光蜘蛛,窸窸窣窣爬向各个岔路。
当第三只蜘蛛在垂花门处爆开绿色烟雾时,萧烬猛地扯住晏无戈的披帛往后疾退。
五道黑影正从琉璃影壁后转出,他们腰间悬挂的玄铁令牌让萧烬瞳孔骤缩。
那些令牌边缘雕刻的火焰纹,分明与三日前御膳房送来的毒菇伞盖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是冲着地宫里的九鼎来的。"萧烬用气音说道,食指在晏无戈掌心画了个残缺的卦象。
他能感觉到贴在后背的晏无戈突然绷紧脊背——昨夜冷宫锁链崩断时,他们曾在瓦砾堆里见过同样的卦象刻痕。
黑衣人的脚步声在回廊产生奇特的共鸣,晏无戈突然抓住萧烬的手腕。
她的蛊虫正在皮下疯狂游走,这是遇到同源毒物时的预警。
果然,领头那人靴底粘着的猩红苔藓,正是少室山天坑特有的血玉蕈。
萧烬袖中的青铜钥匙突然发烫,他想起影阁密卷里记载的"锁龙钥遇血蕈则鸣"的警告。
几乎同时,黑衣人的弯刀齐刷刷出鞘,刀身映出的月光竟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退!"晏无戈扬手甩出披帛,绣在帛上的金线突然迸射,在半空交织成细网。
三柄弯刀砍在网上迸出火星,萧烬趁机弹出指间药丸,紫雾瞬间裹住两人身形。
黑衣人却仿佛早有预料,其中两人突然撕开前襟露出绘满符咒的胸膛。
那些暗红咒文遇雾即燃,竟将毒雾烧成缕缕青烟。
萧烬闻见焦糊味里混着龙涎香,心头猛地一跳——这是先帝时期暗卫专门用来克制影阁迷烟的血咒术。
晏无戈的银镯突然发出蜂鸣,她旋身踢飞最近的黑衣人面罩,露出的下颌处赫然印着青色鸟形刺青。"是玄鸢楼的猎风使!"她凌空翻身躲过斜劈而来的刀锋,袖中甩出的蛊虫却在接近对方时纷纷僵死落地。
萧烬格开迎面刺来的短剑,剑柄上镶嵌的孔雀石让他想起件事。
去年秋猎时,镇北侯献上的贡品里就有同样纹路的宝石,当时礼单上写着"西域珍玩"。
缠斗中,晏无戈突然扯断颈间珠链。
鲛珠滚落地面炸开团团蓝火,借着火光,萧烬看清黑衣人衣摆内衬绣着的暗纹——那是由二十八星宿演变而来的阵法图,与昨夜星图显现的密道标记完全吻合。
"留活口!"萧烬低喝,手中突然多出支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