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至坤位!"
嘶吼声震落穹顶夜明珠的浮尘。
晏无戈足尖点着青铜甲虫跃起,发间银簪挑破承重梁暗格。
倾泻而下的药粉与萧烬掌心血纹相撞,竟在两人周身织出半透明的光茧。
影三的玄铁爪撞上屏障的刹那,地宫二十八宿夜明珠同时炸裂。
空间扭曲的嗡鸣声中,萧烬看见晏无戈伤口渗出的血珠悬浮成线。
那些血线穿过影三撕裂的护甲,精准缠绕住他经脉中游走的血色弯月。
当第一颗青铜甲虫钻入影三眼眶时,萧烬突然想起九岁那年被按在药池里的窒息感——原来所谓禁忌之术,是要用施术者寿数为引。
"走!"
晏无戈扯断腰间宫绦缠住萧烬手腕,琉璃珠子滚落满地。
她拽着他撞向西南角的兽首浮雕,齿间咬破的毒囊喷出靛青色烟雾。
影阁阁主挥袖驱散毒雾时,两人已顺着暗河水道滑出三丈远。
萧烬后背抵在冰冷石壁上喘息,晏无戈染血的指尖正戳着他心口:"方才那招'星移斗转',陛下折了几年阳寿?"
"爱妃猜猜?"他低头舔去她腕间将凝的血珠,舌尖尝到晦夜特制的避毒丹苦味。
暗河漂来的青铜碎片擦过耳际,他忽然将人压进石缝阴影里。
晏无戈后颈撞上凸起的机关钮,整条水道突然亮起萤石微光。
交错的光影中,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寸余。
萧烬嗅到她发间冷梅香混着血腥气,想起昨夜她扮作小太监来送毒羹时,也是这样将杀意藏进眼尾朱砂里。
此刻她温热呼吸拂过他突突跳动的颈侧血管,竟比影阁的噬心蛊更让人战栗。
"陛下再耽搁,影阁的追兵可要顺着血味寻来了。"晏无戈屈膝顶开他压制,撕下的裙摆布料却温柔覆在他渗血的手掌上。
她系结时故意扯紧布条,如愿听见萧烬压抑的闷哼。
暗河尽头的月光石照见出口时,萧烬突然扣住晏无戈的腰肢。
沾着药粉的指尖划过她脊背,在第三块脊椎处写起晦涩卦象。
晏无戈触电般绷直身体——这分明是晦夜传递密令的手法。
"爱妃可知晓?"萧烬贴着她耳垂轻笑,气息扫过那粒朱砂小痣,"影阁训练杀手时,会在枕下铺河图洛书。"
晏无戈反手拧住他手腕命门:"那陛下可知晦夜审讯叛徒,最爱从指甲缝里灌水银?"她指尖银针在月光下泛着蓝芒,却迟迟没有刺下。
暗河水滴落在两人交叠的衣摆上,晕开深浅不一的痕迹。
当晨雾漫过宫墙时,苏公公提着鎏金灯台的手在发抖。
他望着从密道钻出的两人,陛下玄色龙袍浸透暗河水,而北境公主的鹅黄宫装竟染着与晦夜刺客如出一辙的靛青色毒痕。
"传令兵部,三日后开漕运清淤。"
萧烬将沾着青苔的河道图扔进火盆,看朱砂标记在火焰里扭曲成血色弯月。
晏无戈正把玩着从影三护腕拆下的机关锁,忽然将滚烫的茶盏按在他手背:"陛下猜,此刻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紫宸殿?"
熏笼腾起的白雾模糊了彼此神情。
萧烬摩挲着茶盏上釉裂的细纹,这是先帝用牵机毒弑杀端敬太子那晚用过的贡瓷。
他突然攥住晏无戈正在包扎的伤手,蘸着血在案几画出半幅星图。
"爱妃锁骨的火烙纹,"他指尖停在心宿位置,"其实能连通二十八宿机关吧?"
晏无戈簪尖抵住他喉结轻笑时,殿外突然传来纷乱脚步声。
苏公公捧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踉跄跪倒,最上方那本沾着新鲜血迹的折子,赫然露出"幽州节度使"的泥金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