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塘底暗流突然裹着她冲向水闸——昨夜萧烬说御花园锦鲤肥美时,曾用银箸在酒渍中画过相府水系图。
刀光追着血色没入黑暗。
晏无戈攥住闸门铁环翻身跃起,左臂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影四的弯刀在石壁上擦出火星,她看见自己衣袖破碎处渗出的血珠竟泛着金芒,那是。。。。。。萧烬今晨强喂她喝下的"药"?
血色在荷塘晕开的刹那,晏无戈指尖已扣住三枚淬毒银针。
影四刀锋上的鹤顶砂混着池水渗入伤口,左臂经脉竟泛起诡异的金线——萧烬晨间喂的那碗苦药,此刻在血管里烧成燎原火。
"少主竟学会用影阁的身法作饵?"影四踩着浮木逼近,刀刃搅碎水面倒映的星图,"可惜破绽在右肩三寸。。。。。。"
话音未落,晏无戈突然踉跄着撞向闸门铁环。
青铜锈蚀的棱角故意擦过右肩,鲜血瞬间染红衣襟。
这个漏洞实在明显得可笑,就像昨夜萧烬教她破解连环阵时,故意在生门处放歪的玉镇纸。
影四的冷笑凝在嘴角。
当他意识到这是"晦夜"最精妙的诱杀术"画地为牢"时,晏无戈缠着银链的左手已拍碎水面。
三十六道水箭裹着毒针冲天而起,将月光割裂成细碎的汞银色。
"你该先问萧烬。。。。。。"晏无戈旋身踏碎浮冰,袖中机关弩咔嗒轻响,"为何连煎药都要摆二十八宿的阵型。"
影四的瞳孔映出三棱箭簇的寒芒。
这个距离本该能避开,但嵌在肩胛的银针突然引发剧痛——是晨雾里萧烬假意打翻药碗时,溅在他衣摆的"牵机引"!
剧毒随血脉逆行而上,他听到自己喉骨碎裂的脆响,比王崇最爱的青玉扳指坠地时还要清脆。
宰相府的灯笼在毒雾中忽明忽暗。
晏无戈扯下影四的玄铁腰牌,冰凉的金属表面还沾着御膳房特供的龙涎香。
她突然想起三日前萧烬批奏折时,曾漫不经心地说王崇最近常去冰窖——原来是为掩盖影阁杀手身上的熏香。
"给本相剁碎了喂狗!"王崇的咆哮震落檐角冰凌。
晏无戈闪身躲进假山阴影,指尖快速揉搓易容药膏。
这盒掺了夜明砂的膏体,是今晨萧烬替她描眉时偷偷塞进妆奁的。
此刻混着血腥气抹在脸上,竟泛起淡青色荧光,恰似星象台上未干的水银。
当追兵的火把掠过石缝时,她已化作满脸麻子的粗使仆妇。
粗布衣襟里藏着从影四身上摸来的对牌,边缘刻着歪斜的"丙戌"二字——正是萧烬教她临摹过的,王崇私兵的暗记。
"都聋了吗?往水闸搜!"
晏无戈低头混入搜查的队伍,腕间银链模仿着士兵佩刀晃动的节奏。
经过马厩时,她故意踢翻草料桶,发酵的苜蓿味立刻盖过身上残余的白梅香。
队伍末梢的小兵突然抽了抽鼻子,那是曾在御前伺候过的苏公公的远亲,去年中秋宴上偷喝过她杯中酒。
"你!"镶金牙的侍卫长突然转身,"丙戌营何时收过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