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炉里爆开的青烟裹着尸茑花的腥甜,王贵妃栽倒在织金绒毯上的瞬间,三寸长的银链子从她袖中滑落。
链尾缀着的镂空金球里,半片冰蚕蜕皮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快传太医令!"李公公尖利的嗓音刺破满室死寂,拂尘却精准扫向林清欢的银针匣。
老太监袖口的金线牡丹沾着蛊虫黏液,在烛火下泛出蛛网状血丝——正是方才雪蛤羹溅落的痕迹。
林清欢的指甲掐进掌心,系统光幕在王贵妃心口标出急速扩散的红斑。
【毒素已侵入心脉,请宿主在十五分钟内完成解毒】机械音伴着功德点不足的警告疯狂闪烁。
她突然掀翻药箱,数十个瓷瓶在绒毯上骨碌碌滚向四方,瓷瓶滚动碰撞的声音杂乱无章。
"赵大人不是说虚不受补?"她抓起盛着鹿血膏的碧玉罐,指尖蘸着暗红膏体抹在王贵妃人中,那膏体的触感黏稠而温热,"那您来解释解释,贵妃娘娘颈后的鳞片怎么会长出倒刺?"
赵太医正要抬脚踩碎滚到跟前的蓖麻籽,闻言踉跄着撞上鎏金更漏。
浑浊的液体从漏壶倾泻而下,沾湿的袖口竟显出几行褪色字迹——正是三年前陈昭容的安胎方子。
"荒唐!"老御医甩袖时带倒青玉脉枕,藏在暗袋里的青铜鱼符"当啷"落地。
那半块鱼符的缺口处,赫然黏着几粒与林清欢鞋底相同的蓖麻籽。
更漏里的抓挠声陡然尖锐,张侍卫的刀柄突然砸向窗棂。
惊起的乌鸦撞碎琉璃瓦,漫天飘落的黑色绒毛里混着细如牛毛的金针,那绒毛飘落的景象如同黑色的雪花。
林清欢的药杵横扫而过,裹着雄黄粉的纱布堪堪兜住毒针,却在触及王贵妃腕间佛珠时"滋啦"冒起黑烟。
"娘娘这串伽南香,怕是在地宫里熏了整夏吧?"她突然扯断佛珠,十八颗木珠砸在青砖上竟发出金石之声。
雄黄粉渗入珠孔缝隙,三条通体赤红的小蛇从刻着蛇纹的珠子里钻出半截身子,那小蛇的样子让人胆寒。
李公公的拂尘杆猛地敲击地面,藏在莲花座底的机关应声启动。
整张紫檀矮几突然翻转,露出底层暗格中密密麻麻的冰蚕茧。
这些本该生长在南疆雪山之巅的毒物,此刻正在浸满雪蛤液的棉絮里疯狂扭动。
"林姑娘可要慎言。"老太监弯腰去捡佛珠,后颈衣领处却露出半枚蛇形刺青。
那刺青的鳞片走向,与王贵妃后颈游动的鳞状物如出一辙。
系统光幕突然在王贵妃耳后标出闪烁的绿点,林清欢的银针贴着李公公的拂尘丝刺入穴位。
针尾系着的金铃铛无风自响,藏在贵妃云鬓里的蛊虫应声坠落,正巧掉进盛着鹿血膏的玉罐。
"南疆的同心蛊,倒是配得上李公公这手双面绣。"她突然掀开老太监的袖口,金线牡丹的丝线里分明缠着冰蚕丝,"只是您这牡丹用尸油浸过,引来的怕不止是蛊虫吧?"
窗外骤起的狂风卷着药粉扑进内殿,狂风呼啸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咆哮,张侍卫的刀光劈开翻飞的帐幔。
三支淬毒的袖箭钉入柱子的刹那,林清欢已经撕开王贵妃的织锦外衫。
贵妃心口处,巴掌大的鳞片正如活物般起伏,每片鳞隙都渗出混着蛊虫卵的黑血。
"劳烦赵大人取七钱断肠草。"她突然将药箱踢向呆立的御医,箱盖夹层里掉出的《千金方》正翻在金针渡穴那页,"您三年前没用成的艾草灰,今日或许能派上用场。"
更漏的水声忽然凝滞,最后一滴水悬在壶嘴将落未落。
林清欢咬破指尖将血滴进玉罐,蛊虫在鹿血膏里爆开的瞬间,王贵妃腕间的黑血突然倒流回心口。
系统光幕疯狂弹出药材图示,某个闪着红光的标记正指向李公公腰间晃动的翡翠禁步。
惊鸟掠过屋檐的阴影投在雕花窗上,像极了南疆巫典里记载的噬魂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