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欢趁机将浓缩止血剂灌进羊肠管,冷眼看着老太医踉跄退进雨幕——那株山茶可是皇帝最宠爱的静妃亲手所植。
"娘娘,该走了。"张侍卫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从房梁落下。
他玄铁护腕卡着半枚霹雳弹残片,麻醉枪管还冒着青烟,廊下躺着两个穿禁军服饰却系着北境犀角扣的蒙面人。
林清欢最后检查一遍药箱暗格:染血铜钱贴着萧景明的追踪烟丸,现代急救手册盖在《毒经》残卷上,麻醉枪旁躺着三支箭镞形状的试管。
当她在蟒纹腰带别上淬毒银针时,听见张侍卫割开西墙第三块浮屠砖的声响——密道入口的青苔还沾着北境特有的雪松脂香。
暴雨突然停了,积水从宫檐滴落的声响里,混进某种铁器刮擦琉璃瓦的锐响。
林清欢握紧麻醉枪转头,看见张侍卫正用染血的绷带缠紧剑柄,他背后那扇雕着蟠龙纹的朱漆大门正在晨光中缓缓裂开一道细缝。
青铜兽首门环撞击声穿透雨幕时,林清欢的银针正悬在萧景明心口半寸。
三棱箭的倒刺勾着腐肉,混着蛊毒的腥气蒸腾成紫雾,那气味刺鼻难闻。
她突然想起昨夜扫描仪里跳动的三维解剖图,那些荧光蓝的血管正与眼前血肉模糊的创口重叠。"按住肩井穴。"她将浸过热酒的丝帕抛给张侍卫,指腹贴着箭杆细微的螺纹转动。
当第七圈螺纹卡住某粒铁线蕨孢子时,箭镞突然弹出三枚蓝汪汪的钩针——正是现代《冷兵器图谱》里记载的连环锁心箭。
萧景明闷哼着抓住床栏,雕着蟠螭纹的紫檀木应声裂开蛛网纹。
林清欢的柳叶刀贴着蛊毒结晶划过,带起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诡异的赤色冰晶。
她迅速将掺着头孢的止血散拍在创面,药粉遇到蛊毒瞬间腾起青烟,在纱帐上烧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取雪松脂!"她突然朝房梁低喝。
张侍卫抛来的琉璃瓶在空中划出弧线,正接住最后一滴坠落的蛊血。
北京特有的松香裹住躁动的毒物,在烛火下凝成琥珀色的固体。
寅时的梆子声穿透窗纸,林清欢咬断羊肠线时,瞥见萧景明枕下露出一角泛黄药方——正是她三日前故意夹在《毒经》里的现代抗生素说明书。
此刻那纸页边缘的咖啡渍,正与他中衣领口残留的龙涎香纠缠不清。
"娘娘当真要拿活人试药?"赵太医阴恻恻的嗓音贴着门缝钻进来。
紫竹药杵撞开雕花门,带起的风掀翻了案上铜炉。
林清欢抬手接住滚烫的香灰,反手抹在萧景明渗血的绷带上——那灰烬里混着她从现代带来的凝血酶粉。
老太医的瞳孔在触及纱布下蠕动的蛊虫时骤然紧缩。
林清欢趁机将显微镜玻片塞进他掌心:"大人不妨瞧瞧,这南疆蛊虫的复眼里,可映着太医院地窖第三排药柜的锁纹?"
晨钟撞碎最后一片残月时,萧景明的指尖终于动了动。
他摸索着勾住林清欢腰间绦带,染血的平安结与银针囊缠作一团。
檐角铁马突然叮咚乱响,盖过了他沙哑的呢喃:"你袖口的。。。铁线蕨。。。"
林清欢猛然揪紧染血的床幔。
昨日太后赏的雪蛤羹,今晨赵太医掉落的药杵,此刻都映着北境特有的冰裂纹釉彩。
她低头看向掌心渐渐消散的系统光纹,突然明白这场刺杀最致命的毒箭,此刻才将将离弦。
宫墙外隐约传来车马喧嚣,混着药碾滚过青石板的轱辘声。
林清欢将最后半支头孢压进舌底,铜镜里素白的衣袂掠过药箱暗格——那里静静躺着三枚刻有太医署印鉴的蜡丸,在晨光中渗出与蛊毒同色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