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有自己的目的地,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有自己的学生,有自己的老师。
她这一世那样美满。
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类。
是他。
……
奇怪的声音填满了脑海,像群星间的恶魔在窃窃私语,将熟悉的刺痛感填满沉重的脑海,在漫长的与这种痛苦缠斗中,他有很多次都几乎要迷失自我,可这一次,他只是握住好不容易恢复原装的右手,轻轻一拽,像是拽断一只海虾的尾部,那只手丢在地上,漆黑的内容物又泄了一地。
疼痛让那些嘈杂的声音远去了。
「你在骗我。」
他的声音变得很冷静,冷静得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像自己。
「……」
意外与他的冷静,沈在安扬眉一笑:「是又怎么样?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的,但也知道哀求也好,胁迫也好,如果自己没有价值,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交换的可能:「你要什么?」
「我想要你死。」
沈在安摇头,不再拐弯抹角,言语直白:「可是你身上的诅咒太多也太杂了,很麻烦。」
「……」
「这样吧。」他说着,拿起地上那只正在腐化的手,扯断残留的骨头,以骨作刀在那上面刻下一串数字又丢给他。
「离开这里,回到人类的世界去。到时候,我就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阿诺抓起自己那截断手,闭上眼,他知道号码在如今的人世里是一种特别的交流方式。
她不让他离开这里。
「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这样我们都不会损失什么。」沈在安又看向一边,「常平,你知道怎么带他离开。」
阿诺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
角落里的术士沉着脸走出来,那份阴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恢复成和他哥哥如出一辙的温和礼貌。
以人类之姿站在巢穴里的他在怪物之间显得格格不入,他侧目看着已不能再算人类范畴内的兄长,一句话没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巢穴的主人依然在小憩,但就像一只正在冬眠的巨兽,一呼一吸间如要苏醒后大肆饱餐一顿。
这不对的。
这不该是她的样子。
「跟我走吧。」沈常平似乎笑了一下,神情如常,「『梦魇』不会有两个信徒。」
几乎是同时,他们都注意到了,巢穴里原先规律平稳的呼吸声骤然消失。
巨兽结束休憩,因为侍卫不在身边而生气。
锐利的尖啸声带着恐怖的穿透力,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沈常平手指翻飞,他将一瓶蓝色的液体向前泼去,韧性十足的蚕丝居然被那一瓶巴掌大小的液体生生腐蚀出一个大洞,他半个身子进入了洞口中,而阿诺还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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