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敢?怎么敢?!」
一个精神病人即将发狂。
「阿诺,怎么了?」
乔知遥走了过来,及时打断他的癫狂。
[画,坏掉了。]
「……」
他抬起头,双臂抱着画卷,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那个声音呆滞地重复。
[坏掉了。]
[本来就…不剩什么。]
「这是什么?」乔知遥看着他手里的画。
[不记得了。]
他抱着画卷,以近乎悲伤的声音:「是重要的…东西。」
漆黑浓稠的液体从他眼睛的位置往下淌,漫过墨镜,两道黑色的痕迹刺目而带着非人的怪异。
「您,你,你,你的眼睛……」
张三险些跳起来,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120和110中二选一,乔知遥却伸手挡住他的动作,向着神情紧张的摊主。
「可以打开吗?」
「当…当然。」
展开画卷。
那是一副很单调人物画,画工说不上好,隐约能辨认出里面的东西,一棵枯树,一只鹰,一个人站在树下拿着一柄长刀在舞,树的另一边一个人在雪中喝茶,不过这部分已经被高温烧毁,再也分辨不出了。
阿诺摩挲着那部分已经碳化的图面,他看不见,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触碰。
渐渐地,那个声音扭曲着,咆哮。
[坏了。]
[坏了!]
[坏了——]
终于,他忽地收回手,低低地发出一声类似因为痛苦而喑哑的呻。吟,脸色阴沉如水,像是在喃喃自语:「真该死。」
人在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是会感到愤怒的,小贩呸了一声站起来和他对峙:「你…你到底买不买嘛,话那么多!老子自己的东西,坏了就坏了,和你有啥子关系!」
触手从影子里阴鸷地冒出,缓慢弓起躯干,是进攻的姿势。
眼看场面几乎维持不住,乔知遥:「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
「三万,够不够。」
「……」
金钱面前,一切似乎又正常起来,张三极其迅速地冷静下来,眼珠子嘀咕咕一转。
说实话,这东西是他百来块从老家邻居买来的,原本对方就是拿来垫桌角的玩意。
这东西能卖个上千都了不得了,那家冤大头这么冤的?
这女的一看就不差钱。
于是她张口就来:「哎哟这位美女好眼光啊,这是大晋的名作,你瞧瞧这笔画,这色彩。五万可拿不下来,最少也得十万吧。」
……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