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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先忽悠着（第1页）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我又接着说。

“我今年九岁，学艺三年后十二岁，十二岁到三十二岁是二十年，这二十年你能从我身上挣多少钱？”我轻哼了一声。“哼，我现在还没长开，就已经被你们惦记上了，等我再大一点那一定是个顶美顶美的人！你不也是看中了我这点？难道你连自己的眼光都怀疑？”

见老鸨果然盯着我上下打量，我挺了挺胸又继续给她算：“你女儿里最红的是谁？她一年能挣多少，我一定会跟她挣的一样多！如果你对我好，我认真学习，甚至会挣得比她还多。留住我，二十年就有二十个这样多的钱，你不亏的。等我挣不了钱的时候，你还能把我随便卖给哪个老头，那卖的钱也一样还是你的。”说完这些，我没再说话，留下时间让他们自己算。

这道坎我知道是过不去了，那只能将计就计，先这么忽悠着。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白白被卖，我怎么能甘心。

“你说的是真的？钱都给我？！你不会跑？”老鸨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也有些涨红，明显是听进去了，也算明白了。

“自然是真的！你都给我钱了，我还跑什么？如果我被强卖了才要跑。不只要跑，我还要一头撞死在衙门口！”停顿了一下，我接着忽悠。“我跑能跑到哪去？我一个小姑娘，能去的地方只有爹娘家。爹娘住的地方，你们多容易找到。我又不想连累爹娘和弟弟妹妹。”

“钱可以商量，但是卖身契放你手里。。我们百花楼可没这个规矩。”老鸨眼睛转了转，继续跟我拉扯。显然，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难道，百花楼里的姐姐们都是像我这般，心甘情愿只为夫人你一人赚钱？”我顿了顿又说。“卖身契放我身上，我人在百花楼，那卖身契自然也在百花楼。夫人在怕什么？我又出不了百花楼，难道还会有人把我这个小孩子从百花楼里拐骗走？”

“哼，谁敢来百花楼拐骗孩子！？”老鸨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留下卖身契只是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是百花楼夫人的人，我要努力为夫人赚钱。如果夫人不同意，我怕时间久了，我懒惰下来，说不定就会跟哪位姐姐学，把自己杀了，或者弄残，那样夫人的银子就会损失太多，我真的不想那样。”

听完我要的钱，再看着我委屈，村医爹似乎有些后悔，几欲开口，都没有找到机会。

老鸨看在眼里，怕村医爹坏事，只能先把他打发了。

自然，老鸨确实不怕我会跑，就算跑也跑不出去百花楼。钱和卖身契就算放在我这个九岁的小孩子手里又如何，她想什么时候拿走还不是简单又简单的事。

“行，那老沐，你女儿我就留下了，你先回去吧。你害死小华的事咱们今个儿就当两清了。回家吧，你妻儿怕也是该等急了。”

“我，我。。”村医爹看看老鸨，又看看我，想说什么，却被老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最后只能悻悻地让我保重。

“爹还不能走，我要爹陪我一起，不然我哪也不去。”村医爹走了，我一个小姑娘就算报官，人家也不会那么容易相信我一个小孩子，有他一个大人在，至少可以做个见证。哪怕最后老鸨把钱抢回去，现在也得先给我。

“哼！你还怕我赖你的帐？”老鸨有些不满的哼笑。

“当然不是，夫人这么大个百花楼，区区五百两还能拿不出来？我只是想给爹拿点银子回去，让爹给娘跟弟弟妹妹买些吃的。”

“不用了秋儿，钱你自己收好，爹不要。”

“行啦行啦，都办利索也好。”

等钱跟卖身契都交到了我手上，这时我才真正感受到，自己这是真的又被卖了。

看着手里的五百两银票，再看看老鸨那得意的笑，我摇摇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我总不能把银票撕下来一半给村医爹吧。最后只能把卖药材的钱都拿了出来，包括老大爷给的那些碎银子。

虽然村医爹一直盯着我手里的钱流口水，但我也不想再去换成小额的给他了。就从他盯着这银票的猥琐样子，我就在心里跟他划清了界限。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怨的。他哪怕是把我卖给别人当丫鬟，也比卖给青楼妓馆强呀！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鸨给的钱比较多。原本还打算好好孝顺他们，给他们养老送终的，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心寒了。

“爹，这是刚才卖药材的钱，你带回去给娘和弟弟妹妹买些好吃的。让娘放心，秋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沐秋，爹对不起你。你，你刚才不是说要给爹拿点银子回去么？你看这不远就是钱庄，咱们要不去把银票换成银子吧。你还小，爹先帮你收着，等你长大，爹给你当嫁妆！”

村医爹没要我塞给他的钱，反而贪婪地盯着我手里的银票挪不开眼。

老鸨现在也不着急回去了，只留了两个打手在身边。现在，兴致勃勃地跟着那两个打手一起看戏。我看了他们仨一眼，见他们乐呵呵的样子，真是无名火起。

“爹，这是我卖身的钱，给了你，不就相当于你卖身了？如果你想进妓馆里卖身，那倒也成，就是不知道人家夫人同不同意。而且我说过，我不会嫁人了，难道爹还想把我赎回去？如果我能回去继续留在娘身边，我现在就把钱给你。”我说完就把银票塞到村医爹手里了。

这会村医爹倒是回过了一点味，把钱恋恋不舍的又放回了我手里。然后尴尬地看了老鸨一眼。见老鸨白了他一眼，两边打手又都虎着脸，他只能赔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爹还要回去照顾你娘，爹先走了，先走了啊。”

看着男人走远的身影，我转过身跟着老鸨也离开了。

离开前，我把我的小凳子一起带走了。这也算是我的念想了。咱不管现在怎么样，至少咱之前也是有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