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只剩下韩稚闺一人,烛火不安地跳动着,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孤零零地投在巨大的沙盘上。
北境和辽东的战报还能让她找到着力点,坚城、利器、将士用命,总有周旋的余地。
可那道蜿蜒曲折,在沙盘上显得格外漫长脆弱的海岸线,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正汩汩地流着大夏的血。
扶桑水师……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大夏以陆立国,对那片蔚蓝的认知贫瘠得可怜。
她的虎蹲炮轰不开海浪,她的冲锋枪扫不尽贼船。
派陆军去海边?那是拿人命去填!
下令造船?等船造好,沿海的百姓骨头都烂没了!
更别说大夏那点可怜的造船技术,拿什么跟人家世世代代漂在海上的扶桑人比?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堵得她胸口发慌。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沿海的子民在倭寇的刀下哀嚎?看着帝国的膏腴之地被敌人一口口吞噬?
堡垒!她咬牙切齿地想着。
北境、辽东,必须立刻修建堡垒群!
她猛地站起身,斩钉截铁地发布命令:“传令!北境、辽东,堡垒群修筑刻不容缓!即刻征调民夫,日夜赶工!钱粮、器械、物资,一律优先调拨!”
一连串的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涉及兵力、粮草、防御部署,条理清晰,周密严谨。
刚刚还弥漫着绝望气息的将领们精神稍振,纷纷领命而去。
至少在陆地上,公主殿下还是那个能定乾坤的主心骨。
可所有人心头,都悬着那柄来自东方的利剑。
那片该死的、无法征服的大海!
“至于……扶桑水师……”韩稚闺的声音低沉下去,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凝视着沙盘,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道海岸线,眼前似乎出现了烈焰焚烧的村庄,耳边响起了妇孺绝望的哭喊。
她还能做什么?
加强哨探?增设烽火?让仅有的水师去送死?
那几乎等于躺平认输了。
。。。。
北方的堡垒会在星夜下拔地而起,成为抵御蛮族铁蹄的钢铁防线。
东北的城池也在厉兵秣马,准备用血肉迎接高丽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