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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知识与怨恨（第3页）

教授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嘶哑扭曲，几乎是在咆哮，“一群强盗！骗子！窃贼！”

他猛地转过头，用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阿雅，仿佛要将她也一起点燃。

“阿雅！你听着！你给我好好听着！”

他指着屏幕，手指都在颤抖，“这个城市大脑！是我！是我们团队！花了多少心血才设计出来的！它本来应该是这座城市的希望！是用来消除贫富差距！是用来公平分配资源！是用来让所有像你一样在阴沟里挣扎的人！都能看到希望！获得机会！不再像虫子一样活着的工具！它本该是属于所有人的！！！”

“可结果呢？！啊？！结果呢？！”

他像一头绝望而愤怒的困兽，“它被谁控制了？！寰宇！就是那群只认得钱！只认得权力！脑子里塞满了垃圾和贪婪的鬣狗！他们把它变成了什么？！一个监控所有人的眼睛！一个计算着如何能更高效地榨干你们这些底层人最后一点价值的冰冷算盘！一个把所有真正有用的信息都锁起来、只向他们自己主子开放的黑箱！他们窃取了我的梦想！他们玷污了我的心血！他们用我创造出来的东西！来作威作福！来巩固他们那肮脏的统治！！！”

他的情绪完全失控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哀嚎。

阿雅被他这从未有过的、如此激烈的情绪爆发惊呆了，一动也不敢动。

但这一次，她听懂了。

她听懂了教授话语里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和不甘。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将自己和铁锈巷所有人的苦难，与一个具体的名字——寰宇公司，以及那个神秘的、被教授称为“被窃取的心血”的“城市大脑”，联系在了一起。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具体的“坏人”？

原来这个老人，也会像她一样，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愤怒和不甘？

教授似乎也耗尽了力气，他剧烈地喘着粗气，身体微微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静下来，但眼神依旧像结了冰一样寒冷。

“记住，阿雅。”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重量，“这个世界病了。病得很重。病根，就在于像寰宇这样的存在。他们掌握着力量，却只用它来作恶，来维持这个不公平的秩序。想要改变…不能靠别人施舍。要靠我们自己…”

他的目光落在阿雅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的意味，“去夺回来。”

阿雅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的心跳得很快，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还因为一种…莫名的、混合着愤怒和兴奋的情绪。

她还不完全明白“城市大脑”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她明白了谁是敌人。

从这一刻起，她看向教授的眼神，不再仅仅是依赖和敬畏。

她觉得，他们站在了同一边。

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需要倾尽全力去对抗的、无比强大的敌人。

她重新低下头，看向学习平板上那些复杂的符号和代码。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份以前从未有过的、冷硬的光芒。

她学习的动力，似乎又找到了一个新的、更强大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