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军气得手指发抖:“你这是讹诈!”
“不给就算了。”
云老太慢悠悠地摘下头箍,重新挽好头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反正现在是你们求我,不是我求你们。”
林清远目光扫过仍攥着石头的云小翠,语气淡漠:“那你就等着人财两空吧。”
“你!”云老太被噎住,狠狠瞪了一眼云小翠,咬牙退让:“六百块!不能再少了!”
“四百。”林清远分毫不让,“多一分都没有。”
“……行!”云老太最终不甘心地松口。
可云小翠却猛地摇头,攥着石头的手剧烈颤抖:“不行!我不能让你们为了我背这么多债!大哥、大嫂,求你们别管我了!”
她声音哽咽,近乎绝望。
叶琴擦去眼泪,坚定道:“小翠,这些钱算什么?你的命和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可我不能拖累你们!”云小翠决绝地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竟再次举起石头——
“啪!”
千钧一发之际,云菀指尖一弹,一颗石子精准击中云小翠的手腕。
“啊!”她痛呼一声,石头应声落地。
趁着云小翠晃神的空档,云大军和叶琴一个箭步冲上前,一左一右牢牢攥住她的手腕,生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
“大哥……你快放开我……求你们别管这件事了……”
云小翠虚弱地挣扎着,指甲无意识地在云大军的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
话未说完,她身子一软,彻底昏死过去。
“小翠!”夫妻二人惊呼一声,连忙将她扶稳。
村医拨开人群上前,搭脉片刻后宽慰道:“别急,她只是体虚晕厥,带回去好生调养就没事了。”
待云小翠被安顿好,在众人的见证下,林清远将四沓崭新的十元大钞拍在云老太的手心上。
从此,云小翠与老云家恩断义绝,生死两不相干!
临走时云菀蓦然回首,杏眼圆睁,“云老太太,你听好了,从今往后小姑就是我们家人,你要再敢打她主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呸!”云老太此刻正喜滋滋地数着钞票,头也不抬地啐了一口,“老娘才不稀罕那赔钱货!”
云菀灵巧侧身避开唾沫,攥紧了小拳头,随后她终是转身追上了父母的脚步。
安顿好云小翠后,云菀和云泽阳在村里寻了一圈,却再不见那位救命恩人的身影。
问遍围观的村民,竟无人认的那陌生男子来自哪个生产队,这份恩情他们只得暂时记在心里。
回到家,云大军将浑身湿透的云小翠背进里屋。
叶琴翻箱倒柜找出干净衣裳,两个男人见状连忙退出房门。
“咳咳……”
正在换衣时,云小翠突然转醒。
看着叶琴忙碌的身影,她顿时明白那四百块钱终究还是给出去了。
“大嫂……我对不起你们……”她颤抖着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渗出,“我就是个祸害……还不如死了干净……”
叶琴停下动作,握住她冰凉的手:“傻丫头,当年我们落难时,你把最后一块钱都塞给了我们。如今这点钱算什么?”
“可那是整整四百块啊!”云小翠崩溃地摇头,“你们要干多少年才能还清……”
叶琴拿起毛巾,轻轻擦拭她滴水的发梢:“只要能换你自由,四百块也值。”
外屋,云大军正在让云菀写欠条。
铅笔在糙纸上沙沙作响,小姑娘垂着头写得认真。
不多时,一张工整的欠条递到父亲面前:“爹,你按手印吧。”
云泽阳默默研好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