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云笃定:“是周富商吧。”
“……也不是。”县太爷心神一紧,开始觉得不对起来。
但已经迟了。
李翠云拄着拐杖,慢悠悠道:“那可就奇怪了,当时双方只有我们村村民和周富商带来的人,这告状的既不是同村之人,又不是周富商,难不成?”
“是鬼!”
师爷斥责:“李老夫人慎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翠云也不管会不会得罪县太爷了。
她望着围着李家的村民,幽幽道:“谁主张谁举证,师爷您要是拿不出我挑唆村民闹事的证据,这一趟,草民怕是不能跟大人回县衙了。”
“这罪,草民也不会认!”
照县太爷这架势,为了把她抓进大牢,周富商应该是给出了不少好处。
李翠云也在赌,赌县太爷不会说出周富商的名字,更不会当着村民的面直接抓她。
毕竟,县太爷此人,不仅巨贪,还极为注重名声。
气氛莫名寂静。
师爷缩着脖子,站在县太爷身边不敢动弹。
李翠云与县太爷对视,后者倏地笑了一声。
“李老夫人这张嘴,可真是……真是够厉害的啊。”
听见这句话,李翠云便知道,稳了。
她心中一松,恭维道:“是县太爷为人宽宏大度。”
“既是误会,白走一遭,浪费本县令的时间。”
“起轿,回!”
杨文忠哼一声,站起身,甩袖离去。
一场危机就在几句话中消弭。
李家人围着李翠兰回房,神色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村长站在院子外头,看完全程,心情极为复杂。
看来要不了多久,这李家又要发达起来了。
县太爷被李翠云高高架着,上任县令以来,还是头一遭办事没成,憋着一肚子火回府。
师爷胆战心惊地站在堂下,心里不忿,“大人,要我说,咱当时就应该把那老太婆抓回来,搁大狱里头关几天,再厉害的嘴衙役们都能给她收拾服帖了!”
“你个蠢货!抓了她,谁以后还找你办事!”
越是小地方,越是鱼龙混杂。
他这个县令看着是一手遮天,可办个什么事还是要和底下那群人商量。
别看周富商为了李翠云这事给了不少银子,要真把他名字说出去了,坏了买地的好事,少不了要在正事上给他使绊子。
师爷低着头,心里头还是不忿。
杨文忠看见他就来气,正要叫他滚,管家突然过来传话。
“老爷,周富商带着一个普通百姓过来了。”
“他这时候来……”
杨文忠很快想明白关窍,忍不住怒骂一句:“这老东西,消息还真快!”
骂完,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神情恢复如常,吩咐道:“去,把人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