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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风波浮现（第1页）

九龙盘柱的金銮殿内，沉香缭绕，百官肃立。新帝萧熠端坐于鎏金御座之上，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下流转如活水，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住了他深邃如渊的眸光。

鸿胪寺卿正高声宣读四方来贺的国书，殿外忽传来一阵骚动。北狄使节阿史那律不顾侍卫阻拦，大步跨入殿中。他身披狼裘，腰间悬着一柄弯刀，鹰目如电，在满殿华服官员中显得格格不入。

＂永康新君登基，我北狄特来道贺。＂阿史那律的声音粗粝如砂石相磨，却字字清晰，＂临行前，大祭司托我带一句话——故人旧部，二十载未见，不知可还认得此物？＂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其上苍狼啸月的纹路已被岁月磨得发亮。令牌翻转的刹那，萧熠指节骤然收紧——那是柳贵妃生前贴身佩戴的狼符！?昨夜在父皇母后去见皇叔的时候，他就躲在窗外瞧见了皇叔的玉牌和这个一模一样。之后，他也从父皇母后的口中得知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朝堂霎时哗然。

＂放肆！＂丞相裴琰厉声喝道，＂北狄大祭司乃蛮夷邪教之首，岂会与柳贵妃有牵连？此乃构陷！＂

阿史那律冷笑：＂若非旧识，大祭司怎知令牌内侧刻有＇昭阳＇二字？＂他鹰目如钩，扫过满朝文武，＂又怎会知晓，当年护送柳贵妃灵柩回京的三十六名侍卫，归途皆暴毙而亡？＂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萧熠缓缓起身，玄色广袖上的金线龙纹在烛火下粼粼闪动。他面色沉静，唯有扣在龙椅上的手指微微发白。

＂北狄使节醉酒失仪。＂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压得满殿寂静，＂来人，送客。＂

羽林卫立刻上前，阿史那律却突然大笑，被拖出殿门时高喊：＂陛下不妨查查，当年接生的嬷嬷们。。。。。。还剩几个活着！＂

……

夜色如墨，景王府的鎏金兽炉吐着袅袅青烟。

萧烁摩挲着那枚被暗卫夺回的狼符，指腹抚过内侧＂昭阳＂二字——那是母妃的闺名，字痕已被岁月和血迹浸染成暗褐色。烛火跳动间，他仿佛又看见那个雪夜，母妃苍白的手指攥着这枚令牌，唇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素白中衣。。。。。。

＂查。＂他对跪在阴影中的影卫统领吐出冰碴般的字眼，＂北狄使团所有人，包括他们接触过的每一只蝼蚁。＂

屏风后转出一袭绛紫官袍的身影。沈玥指尖拈着一页密报，烛光在她精致的眉眼间投下摇曳的暗影。?沈玥乃是沈栖薇的侄女，从小变被赐婚太子，她与京城其他贵女不同，她有着和兄长一样的睿智和武功，同时也有她母亲那样倾城的容颜。

＂巧了。＂她将密报置于灯焰上，火舌瞬间吞噬纸页，＂北狄副使三日前秘密会见之人，正是景王爷的乳母周氏。＂灰烬飘落间，她唇角勾起冷笑，＂更巧的是，周氏之子去年暴病身亡，如今坟头草已三尺高。。。。。。却无人见过尸首。＂

萧熠眸色骤深。皇叔萧烁乃柳贵妃所出，若其身世有异。。。。。。

忽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兵部尚书满头大汗地呈上染血的边关急报，镇北将军的字迹力透纸背：＂北狄王庭精锐尽出，似有内应指引，直扑白狼峡！＂

＂好一招里应外合。＂萧熠冷笑，朱笔在密旨上勾出猩红痕迹，＂让燕云骑扮作商队出关。＂狼符被重重按进火漆封印，＂若遇北狄探子——杀无赦。＂

……

太上皇萧瑾弛的寝宫内，炭盆烧得正旺。

年迈的帝王将一封信笺投入火焰，末尾那句＂昭阳旧部已至京都＂瞬间化为灰烬。窗外树影婆娑，恍惚间似有人影闪过——那身形，像极了二十年前被他父皇亲手处死的暗卫首领。

＂太上皇，药熬好了。＂老太监捧着药碗躬身进来。

萧瑾弛凝视着碗中漆黑的药汁，忽然问道：＂皇后近日可去探望过烁儿？＂

＂回陛下，皇后娘娘每日都去。＂

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他抬手打翻药碗，褐色的药汁泼洒在地毯上，竟冒出丝丝白烟。

与此同时，沈玥正潜伏在景王爷寝宫的飞檐上。透过雕花窗棂，她看见乳母周氏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几粒药丸溶入王爷服用的汤药中。月光照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右手腕内侧，赫然纹着一枚苍狼图腾。

……

五更鼓响时，萧熠收到了两份密报。

第一份来自边关：燕云骑截获北狄密信，上面画着皇城地下水道的详图，某处被朱砂圈出——正是冷宫废井的位置。

第二份是沈玥紧急递来的字条。她在整理柳贵妃遗物时，发现一本残缺的《女诫》，夹页中藏着半页发黄的医案：＂。。。。。。婴孩肩无朱痣，啼声异于常儿。。。。。。＂

萧熠凝视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指节叩在案上。二十年前的宫闱秘事、北狄的突然发难、二皇子身世之谜。。。。。。这一切都指向那个雪夜——柳贵妃薨逝，三十六名侍卫暴毙，而当时执掌禁军的，正是如今的太上皇。

＂传旨。＂他忽然开口，＂三日后春猎，命景王爷同行。＂

晨光穿透云层时，一队黑衣影卫悄然潜入皇陵。他们撬开某座不起眼的陪葬墓，棺中赫然是一具身着北狄服饰的枯骨，颈骨上套着半枚青铜狼符——与阿史那律出示的那枚，正好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