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湍急,磷火映照下,那些水晶棺中的"萧瑾弛"面容栩栩如生。最中央那具棺椁里,少年心口的龙泉剑泛着幽幽蓝光,剑穗上挂着的,赫然是半枚被血浸透的铜钱——与萧瑾弛腰间玉佩上缺失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这是……"萧瑾弛的指尖触到水面,暗河突然沸腾!
数百具水晶棺同时开启,棺中的"他"们齐齐睁眼,冰蓝色的瞳孔与雪域诅咒如出一辙。沈栖薇的金蝉蛊王突然发出尖锐嗡鸣,月白色的翅膀剧烈震颤,在暗河上方洒落无数光点——
光点触及水面的刹那,所有"萧瑾弛"的胸口都浮现出血色符文,组成一句古老的北境谶言:
“王不见王,魂不归魂。”
最中央的少年缓缓坐起,拔出心口的龙泉剑。剑刃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水银般的液体,落地即化作缕缕黑烟。他开口时,声音像是隔着万水千山传来:
"你终于来取回……属于你的东西了。"听到这句话,萧瑾弛突然一怔。“什么叫做取回我的东西,我之前有来过这吗?”一连串的问题在萧瑾弛的脑海中浮现。
萧瑾弛的龙泉剑突然脱手飞出,与少年手中的剑相撞,两柄剑竟如水乳交融般合二为一!剑身龙纹完全显现,鳞片缝隙间流动着暗金色的光。
沈栖薇的软剑已出鞘三寸:"你不是魂魄。"她盯着少年心口逐渐愈合的伤口,"你是'影'。"
——北境秘术"铸影",以活人血肉为引,复刻其七成实力的傀儡。
少年低笑,突然抬手按在自己天灵盖。头皮撕裂的声响中,他竟生生揭下一层脸皮!面具之下,是一张布满咒文的老者面孔,右眼镶嵌着海东青纹的琉璃珠。
"北境大祭司?!"萧瑾弛瞳孔骤缩。传说中三十年前就该死在政变中的巫术之首,竟一直被囚在这里当"守棺人"!
大祭司的独眼望向那座石碑,干枯的指尖摩挲着"人心为牢"四个字。
"当年可汗用轮回镜复制了三百个你。"他的声音沙哑如锈刀刮骨,"但最完美的那个……"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一具玄铁棺椁从河底升起。棺盖开启的瞬间,沈栖薇的金蝉蛊王如临大敌,翅膀上的月白色完全转为银灰。
棺中躺着与萧瑾弛别无二致的男子,只是眉心多了一道金色竖痕——天目!
"他用你的心头血和长公主的天目,造出了'完美容器'。"大祭司的独眼流下血泪,"可惜容器生了自我意识……竟把可汗反噬了。"
沈栖薇的软剑抵住大祭司咽喉:"石碑何解?"
老者突然诡笑,独眼里的海东青纹开始旋转:"你以为长公主为何要剜你天目?"
幻象铺天盖地涌来——
年幼的沈栖薇被铁链锁在祭坛,长公主手持凤头簪,却迟迟不忍下手。直到祭坛下的暗门开启,走出一个与萧瑾弛一模一样的少年,亲手将簪子刺入她眼眶……
"那是……"萧瑾弛剑锋微颤。
"是你被囚禁的'善魂'。"大祭司的躯体突然干瘪,化作一张人皮飘落,"而石碑的意思是——"
"囚禁你至今的,从来都是你自己的愧疚。"
话音未落,玄铁棺中的"完美容器"骤然睁眼!
暗河的水瞬间结冰。
"容器"踏出棺椁的刹那,金蝉蛊王如闪电般袭向他眉心天目!本该无坚不摧的蛊王,却被他一把握住,月白色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知道它为什么变色吗?"容器轻笑,指尖抚过挣扎的蛊虫,"因为它本就是我的东西。"
沈栖薇的脑海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南诏皇宫的密室,少年时期的"容器"将一枚金卵植入少女心口;
长公主冷眼旁观,说"待它破茧,便是收割之时";
最后的画面里,已成蛊王的金蝉咬穿她的心脏,吐出的却是月白色的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