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玩儿了!”
一眨眼的瞬息,他却闪身到我跟前,一脚侧踢、将一个企图从身后偷袭我的人踹出几米远,从路中央滚到了路肩上,“素圈吗?嗯,应该很适合你!”
“把门关起来。”
我对沿街的另几家商铺喊道,“不影响你们做生意。”珠宝店的迎宾小姐慌忙返回店内,相邻的奶茶店也把排队取餐的顾客们往店里请,不出我所料的,那帮来抢照片的人自是不肯善罢甘休,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成败在此一搏。
我本无心恋战,然而此时此刻,回想这十几天来的倥偬,我们被那样步步紧逼,新仇旧恨一股脑地涌上心头,索性不再多费口舌,谁奔着我来就揍谁,不问究竟,不顾死活——他们还敢开车撞虞百禁。
他们还敢开车撞虞百禁?
我婚没结成,戒指也没买,珠宝店的镶金门把手先被我砸断了,用另一个人的头。女柜员们在屋里叫,催促着要报警,我只好转移阵地,去了隔壁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铺。貌似是服装店,毛坯房,水泥地面上堆放着成摞的贴片瓷砖、尚未组装的灯具和涂料桶,店内无人,装修工人们看样子是去吃午饭了,沾满油漆的工作服和工具箱平摊在地上,被接连倒下的人体砸得灰尘乱飞。
混战告一段落,虞百禁掂了掂手中染血的榔头,问几个仍想爬起来的人:“‘那人’给你们多少钱啊,值得这么给他卖命?”
我守在店门口,刚揪住一个小青年的领口,他双膝一软,耷拉着一对八字眉,忽然叫了一声:“哥!自己人!”
我的拳头止在半空:“……谁?”偏偏就是这一停顿,我被一股劲力从屋外撞进屋内,脊椎震得一麻,但肉搏中处于下位更加不利,我忍着痛,正待蓄力给对方一脚,身上重量便是一轻,来人已被虞百禁按倒在落地橱窗内侧,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个不知哪来的小男孩,正趴在橱窗外侧,睁大了一双好奇的眼眸。
我急忙对虞百禁喊:“停手!”他也发现了橱窗外那双充满童真的眼睛,小男孩六七岁的模样,牛仔色背带裤上别着卡通人物的徽章,隔着玻璃,很大声地问我们:“叔叔,你们在干什么呀?”
虞百禁眨了眨眼,双手还箍在身下那人的脖子上,任凭对方踢打挣揣,他纹丝不动,及至我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捡来一件工作服,捂在那人脸上,尽可能平静地回答:“……拍电影。
“叔叔在拍电影。”
“没错。”
虞百禁又朝后开了一枪,血浆溅到玻璃窗上,他用手一抹,语气透亮地说,“这些都是演出,你看,血也是假的,是红色的颜料,美术课上也用。”
“哦……”
蒙在工作服下面的那个人已经不动了。小孩信以为真,小小的身躯整个趴在了染着血色的橱窗上,似乎在找寻我们周围不存在的摄像机,“叔叔你们是明星吗?你们的电影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去电影院看吗?”
“让你妈妈……带你去。”我说,“一个人不行,快去找你妈妈。”
“我妈妈在那边,那边的咖啡店,买……玛奇朵。”
小孩吸吸鼻子,似乎不想轻易放弃,“那,叔叔你能不能先给我签名呀,你们出名了……成了大明星,我就遇不到你们了。”
静默之中,我和虞百禁哑然相望,直到一爿身影遮住我们身侧的光线,女人新买的咖啡泼了一地,她抱着自己的儿子大叫。
“杀人了!!!”
我和虞百禁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