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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乌鸦标本（第1页）

夜色深沉。在偏僻的胡同深处，“聚宝斋”那块褪色的木匾，早已与漆黑融为一块，若非熟客，难以寻找。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古董店那扇斑驳的木门前。

走在前面的陆骁，身形挺拔，眉宇间凝结着阴沉。

连日追查，线索总化为泡影。

青藤公寓地下室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墙壁上蠕动的黑色图案，还有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以及最后关头，那些诡异黑鸟的尖鸣……

一幕幕，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他的心头。尤其是左臂上那个时隐时现的黑色刺青，每一次灼痛，都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指引，将他与这栋充满诅咒的老楼，与那个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苏哲，紧紧捆绑在一起。

林深。这个看似平凡的古董店老板，即是青藤公寓的管理员，他的话语满是暗示与隐晦，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出现总是伴随着诡异。

陆骁不相信这是巧合。地下室的黑鸟，黑色布袋里的挣扎，还有他交给夏璃的那枚金丝雀胸针……这一切，都指向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

跟在后面的程野，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里残留着未散的惊悸。地下室的经历，对他这个唯物主义者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他搓了搓冰冷的双手，小声嘀咕：“陆队，这……这大半夜的，咱们撬人家的门，不好吧？再说，那老头看着也不像坏人啊……”

陆骁没有回头，只是冷冰冰的说道：“不像？你告诉我，什么样才像坏人？是青面獠牙，还是杀气腾腾？程野，记住，最深的恶意，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皮囊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门锁上，“而且，我们不是来撬门的。”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把老旧的铜锁。锁芯周围，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划痕，新旧不一，像是经常被人用大小不一的钥匙，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捅开过。陆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小的金属丝，动作熟练地插入锁孔。程野站在一边看得，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咔哒。”一声微乎其声的轻响。门锁，开了。

“陆队，你这手……”。

“以前办案学的，进去。”陆骁推开木门，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带着古董特有的古朴韵味。与外面透着彻骨寒意的夜色相比，店里似乎暖和了一些，可这股暖和，不知怎么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手电筒的光柱，如同探照灯，在漆黑的店堂里缓缓扫过。琳琅满目的古董，在光线下投射出奇形怪状的影子。

博古架上，瓷器温润，玉器剔透，青铜器则历史悠久。

“这里……看着挺正常的啊。”程野四下打量着，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陆骁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仔细地扫视着店里的每一个角落。他在寻找。寻找任何一丝不协调，任何一点可能通往秘密的线索。林深的古董店，表面上看，只是一个普通的买卖场所。实则这里一定隐藏着什么。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博古架后面。那个位置，光线最暗，堆放着一些看起来并不值钱的杂物，几只破损的陶罐，一叠泛黄的旧报纸。但博古架与墙壁之间，似乎有一道细微的缝隙，比正常的缝隙要宽上那么一点点。而且，那里的灰尘，似乎比别处要少一些，有被人经常触碰的痕迹。

陆骁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博古架。架子很沉，纹丝不动。他示意程野过来帮忙。两人合力，才将博古架慢慢移开。后面的墙壁，露了出来。墙壁看起来与其它地方并无不同，斑驳的墙皮，陈旧的颜色。但陆骁伸出手，在那面墙上轻轻敲了敲。

“咚咚。”声音空洞。后面是空的。

程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凑上前来仔细查看。陆骁用手电筒仔细照着，终于在墙壁下方，靠近地面的位置，发现了一块颜色略有差异的墙砖。那块墙砖的边缘，似乎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陆骁用指尖抠住墙砖的缝隙，用力一掰。墙砖松动了，露出了后面的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里，是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按钮。

程野的呼吸下意识地停滞。陆骁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做好准备，然后，按下了那个按钮。

“嘎啦……嘎啦……”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摩擦声响起。旁边的墙壁，竟然缓缓地向内侧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一股与檀香味截然不同的气味，从入口处传来。冰冷，刺鼻，带着浓烈的化学药剂味道。

是福尔马林！

程野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三分，胃里一阵翻腾。陆骁的眉头也紧紧皱起，他知道，他们是找对地方了。这扇门后，就是林深的秘密。

“跟紧我。”陆骁低声说了一句，率先侧身走进了那个入口。程野犹豫了一下，咬咬牙，也跟了进去。

入口后面，是一条狭窄陡峭的向下阶梯。空气更加阴冷潮湿，福尔马林的味道也愈发浓烈，几乎令人窒息。两人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阶梯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冰冷的金属把手。

陆骁握住把手，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掌心传来。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拉开了铁门。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悬挂在天花板中央的白炽灯，发出惨白而冰冷的灯光。房间的四壁，是冰冷的金属材质，像是某种实验室或者…冷库。正对着门，靠墙摆放着一排高大的玻璃柜。柜子里，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个巨大的玻璃罐。罐子里，盛满了浑浊的、淡黄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