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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烬灭刃（第2页）

越靠近中心，长剑越发繁密，剑身上反射出的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顾渊的视线匆匆扫过这些利刃，又迅速挪开，眉头微皱，眼神里透着股子执着劲儿。

顾渊的视线仿若灵动的游丝，于一柄柄长剑上缱绻摩挲。他的步伐不自觉地被牵引，待回过神，已然踏入了这片剑域的核心之地。

中心处，三柄长剑并肩而立，直直插入地面。剑身蒙着一层薄尘，寒光在尘埃间隙中若隐若现，周身散发着一股被岁月尘封的、深入骨髓的荒凉孤寂感。周围死寂一片，时间好似在此刻凝固，唯有这三柄剑，宛如被遗忘的上古遗孤，执拗地守望着这片寂寥天地，静静等待那个能唤醒它们的有缘人。

顾渊的目光被中间那柄剑牢牢吸引，像是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召唤，抬脚朝着它稳步走去。就在他逐渐靠近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柄剑仿若感知到顾渊的靠近，竟慢悠悠地从地面飘起，剑身微微颤动，一缕缕剑气如灵动的游蛇，朝着四周荡漾开来。这剑气虽凌厉，却透着温和之意，既没有半分伤害顾渊的迹象，也无将他逼退的架势，反倒像是在亲昵地欢迎他。

顾渊本就不是挑剔之人，见此情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稳稳朝着剑柄握去。此刻，大殿中的离老和女子，身子不自觉前倾，目光中同时浮现出一丝按捺不住的期待，紧紧盯着圆台处的一举一动。

然而，就在顾渊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剑柄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的光芒仿若天外飞矢，裹挟着磅礴的气势，朝着长剑悍然斩来。刹那间，空气中剑气纵横交错，刚从长剑荡漾出的剑气迅速凝聚反击，与那道光芒激烈碰撞，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光芒在这凌厉的剑气冲击下，瞬间被击散成无数细碎的光点，消散于无形。

紧接着，令人诧异的事情再次发生，那柄原本飘起的剑好似遭受重创，猛地倒插回地面，周围的一切瞬间归于平静，再次恢复到死寂般的状态，仿佛刚才的激烈交锋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顾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满脸错愕。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旁边，只见一柄通体漆黑的横刀，正缓缓朝着自己飘来，刀身上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又强大的气息。

“刀？在天剑宗的传承之地，竟然会出现刀？这可真是个异类。”顾渊紧盯着眼前缓缓飘来的横刀，眼中满是意外之色。他心中暗自思忖，天剑宗，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以剑为主修的宗门，虽说不可能全员都是剑修，可在这传承之地出现一柄刀，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柄刀的传承究竟如何？”顾渊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在心中向脑海里那位神秘存在发问。

“这是你自己的抉择，我的回应只会干扰你的直觉，遵从本心，自己决定。”神秘存在的声音在脑海中悠悠响起，语调平淡却又不容置疑。

顾渊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那柄重新插回地面的长剑，心中五味杂陈，或许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念及此处，他不再有丝毫犹豫，深吸一口气，毅然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横刀的刀柄。

“噌——”一声尖锐且极具穿透力的抽刀声骤然响起，瞬间响彻整座山谷。刹那间，山谷中万千长剑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感召，纷纷发出清越的鸣音，此起彼伏，似是在热烈附和着抽刀之声，一时间，山谷中刀鸣剑吟交织，奏响了一曲震撼人心的独特乐章。

顾渊五指收拢的刹那，刀柄传来刺骨寒意。眼前景象如同碎裂的琉璃般崩解，无数记忆碎片顺着掌心逆流而上，在他识海中掀起血色狂澜。

黑暗里亮起一抹猩红月光。

他看到覆雪的山巅上，黑衣刀客独坐断崖。九道玄铁锁链穿透琵琶骨，蜿蜒血痕在月光下凝成冰晶。那人手中横刀轻振，刀刃割裂的却不是山风——整片月光被斩作流银般的丝绦，在刀锋缠绕成茧。

＂剑为君子器，刀是修罗道。＂沙哑低语穿透时空，顾渊瞳孔突然刺痛。黑衣刀客反手将刀尖刺入心口，喷涌的鲜血竟在雪地上凝成血色篆文：＂以心血饲刀魂，方知何为斩天之志。＂

画面骤然翻转。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十二柄悬空道剑结成诛魔阵。须发皆白的长老怒喝声震得梁柱簌簌：＂裴琰！你身为天剑宗首徒却堕入刀魔之道，今日。。。＂话音未落，黑衣刀客已踏碎青玉地砖。顾渊看到那道孤影在剑阵中腾挪，刀光每次闪烁都带起血瀑——却是刀客自己的血。

＂你们不懂。＂裴琰任由第七柄道剑贯穿肩胛，染血的面容在雷光中明灭，＂剑求圆满，刀求残缺。这招＇惊雷三式＇，本就该用伤痕来喂招。＂横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身上裂纹绽开血色莲花，竟将整座剑阵崩成碎片。

记忆最后定格在葬刀渊。

十万柄断剑倒插而成的剑冢中央，裴琰单膝跪地。横刀插在身前三寸，刀刃上十九道缺口泛着幽蓝鬼火。七窍流血的男人仰天大笑，周身迸发的刀意将漫天阴云搅成漩涡：＂都说天剑宗容不下刀，那便让这十万剑冢。。。咳咳。。。作为我刀道的墓碑！＂

顾渊浑身剧震。现实中的横刀突然锈迹剥落，露出暗红如血的刀身。剑冢万千长剑同时发出悲鸣，那些插在山壁中的古剑竟自行崩断，化作铁屑汇入横刀裂纹之中。当他再度抬头时，瞳孔深处已烙着一轮血色残月。

“离老，这刀……”女子眼中满是疑惑，转头望向身旁的老人。只见离老眸色凝重，神色间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或许，不算坏事。”离老沉默良久，悠悠叹了口气。女子见他这般神情，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就在这时，传送阵光芒闪烁，顾渊的身影从中缓缓浮现。他身姿挺拔，手中横刀紧握，刀刃在微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势。

“前辈……”顾渊抬眸环顾四周，并未发现那老者的身影，于是扬声呼唤道。

“此刀名烬灭，杀伐之刀。既然你获得它的认可，那便好好待它。”离老的声音悠悠在顾渊周身响起，却不见其人现身。

“烬灭刀，主杀伐”顾渊看着手中通体漆黑的横刀，难怪感觉缕缕杀气萦绕。

“可是，我的经脉，怎么还没恢复？”顾渊小声嘀咕道，来接受传承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恢复经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