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到戚若曦,江舟心情有些低落,恳求保姆道:“陈姨,我手机没带在身上,你能不能去跟戚若曦说一声,让她下来见我一面,我已经跟戚叔说了要离职,或许这是我短时间内唯一见她的机会!”
保姆面露难色,但考虑到江舟来戚家已有三年,倒也不忍心拒绝,上去汇报。
江舟心急如焚地等着,可遗憾的是,陈姨只带回来一句话:“大小姐说你失约在先,除非将桌上甜点都吃完,否则就别提见她的事!”
“好!”江舟扶着桌子匆匆坐下,将拐杖放在一旁。
先拿起一块梅花酥,淡淡的栀子香混合甜甜的蜂蜜,香气扑鼻,要是平日,江舟一口就能吃掉一个,但今天胃被打伤现在还泛着酸水,光是闻到甜点油腻的味道都止不住胃里泛酸水。
而且他并不喜欢吃甜点,因为本身就低血糖的缘故,他要经常吃糖,导致对甜的东西没有太多兴致,喜欢吃戚若曦做的甜点并不是甜点本身好吃,而是他喜欢看戚若曦满足的模样,所以尽管此刻胃里异常难受,但为了能见到戚若曦,他还是把糕点往嘴里硬塞。
但不想吃的东西,咽到喉咙里食道都在抗拒,又只好用牛奶将食物往胃里冲。
只吃下去一块,他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可桌上还有六七十块甜点。
江舟强忍着不适继续吃,吃到第三块时,胃部开始剧烈地痉挛,强烈的呕吐欲难受地他弯下身子,刚拉出桌下垃圾桶,一道酸性液体从喉咙涌出,难受得他眼泪花乱转,吐完胃里的东西,还是觉得恶心,伸手要纸:“陈姨,能不能给我一张纸?”虚弱的声音气若游丝。
陈姨虽递来了纸,但嫌弃地直皱眉头,甚至用手挡了下鼻子。
江舟本来还想继续吃,觉得今晚哪怕吐死他都要吃光这桌东西,但是有一瞬间他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至极!
手里的糕点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嗅到香味的蚂蚁蜂拥上前抢夺食物,将糕点一点点蚕食。
江舟思考自己和蚂蚁的区别在哪里,想来想去,觉得蚂蚁可能比自己要脸。
于是他起身,拄着拐杖瘸着腿走开!
镜中花水中月,是世间最不可求之物。
走到马路边,江舟又一次觉得反胃恶心,趴在马路牙子上不住干呕,正难受着。
一辆橙黑色的玛莎拉蒂不合时宜地停在身侧,传来酸溜溜地调侃声。
“呦,这是小女友做的饭菜不合胃口还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被恶心了?”白子安手臂悠闲搭在车窗外,细长手指把玩着一支未点的香烟。
江舟干呕了半天都吐不出东西,脑袋昏昏沉沉,止疼药的药效也快过了,身体由内到外都疼得厉害,他直接拉开副驾车门坐上去,无暇回应白子安的调侃,请求:“能不能送我回出租屋?”
“你住的那破地方不安全,我回头会派人去拿行李,现在去我那儿,等风头过了再走。”白子安语气淡然。
但这番话此刻像针一样刺到了江舟敏感的神经,他竖着眉头嚷嚷:“我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用不着你可怜!”
白子安被吼得怔愣一瞬,看向江舟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觉得江舟应该是误会了,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压抑,半开玩笑道:“我可没可怜你,你可以把我当成新房东。”
“丰钺大厦的房子我租不起!”
“不砍价,怎么就知道租不起?”
“你不用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省心,其实吧,我是替泽川来给你道歉的,这卡你拿着,里面有五百万,是他给你的赔偿金!”白子安从储物箱里翻出张金卡,晃到江舟面前。
江舟却不稀罕收,拒绝道:“用不着,我虽然穷但也不是见钱就收,而且我之所以会帮黎泽川是因为觉得纪乐宁可怜,今天我受制于人也是我自己没用,跟你们无关,送我回出租屋!”
“得了,我老实跟你说吧,再过两周就是泽川爷爷的寿辰,王耀陷害泽川的事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但这次需要黎老爷子亲自出手解决,所以我们希望你能二次作证,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保证你要活到两周以后,我接你去住我那儿还真不是可怜你,是我们各取所需,这期间会有很多人来追杀你,我利用你的同时你也可以反过来利用我,不是吗?”白子安将卡放江舟腿上,启动车子。
有很长一段时间,江舟都没再说什么。
今晚他无论如何都要赶去见戚若曦,其实就是为了让自己窝囊的形象在今天彻底翻篇,然而,却似乎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他对白子安心存戒备,是觉得白子安在戏耍怜悯自己,但听完解释,心里倒舒坦了不少。
回到丰钺大厦,白子安还是将江舟安排在自己主卧旁的次卧,在家里,他一点都不担心杀手会追上门。
夜里。
江舟迟迟不能入睡,身体的疼复苏了可以被止疼剂压制,但精神上的折磨无休无止。
现在,他只要闭上眼,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间狭小出租屋里发生的种种,一旦想起,愤怒和紧张会充斥整个胸膛,不断刺激大脑神经,折磨得他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