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熠摔碎了摆放在书柜顶部的相框,那副相框,装着他和程佳禾的第一张合照,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黑暗的房间。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程佳禾,阴冷的目光里,除了愤怒,没有夹杂任何多余的情绪,程佳禾看着地面上散架的相框和那张被玻璃碎渣掩埋的照片,眼神复杂而深沉,沉默许久后,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蒋熠摔碎的,或许不仅仅只是那副玻璃相框。
他们之间,早就变了,从两年前蒋熠选择出国的那天起,他们之间的感情,便开始悄然生变。
程佳禾坐在沙发上,平静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几分钟后,蒋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还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程佳禾,径直走向玄关处,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蒋熠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晦暗的空间只留下了一片沉寂。
她失望地闭上双眼,脑海里不停浮现刚刚吵架的情形,她接受他的顽固,接受他的任性,接受他的傲慢,却接受不了,他的冷淡和逃避,那些无数个被忽视的时刻,被程佳禾一点一滴累积到现在,直到今晚,彻底爆发。
蒋熠走后,她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翻开那本泛黄的日记本。
第三十四次。
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发生的第三十四次争吵。
如果悲伤是文字,那程佳禾的日记本,早已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中秋节将至,姑姑程雪琴组织了一场家庭聚会,她还特意叮嘱让程佳禾把蒋熠带回来一起吃个饭,可姑姑不知道,她已经和蒋熠冷战快半个月了,每次吵架,蒋熠总是喜欢躲着她,逃避问题,久而久之,程佳禾习惯了自我反省、自我安慰,并且陷入循环的内耗,所以率先打破冰冷局面的那个人,永远都是程佳禾。
而这一次,她没有选择低头。
不过也好,她并不希望让陈澈和蒋熠见面,这是她的私心。
中秋节当天,程佳禾早早起床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白色的绸面衬衫,不过,重点在于脖颈上陈澈两年前送她的那条蓝色丝巾,她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脖颈处的蓝色丝巾,看着镜面中自己妆容素雅的脸,不禁自嘲。
程佳禾,为了让陈澈后悔,你可真是不择手段。
车上,程佳禾望向窗外,淡淡地开口问道:“妈,今天陈澈会来吗?”。
问完,她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低头看手机,杨玉梅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程佳禾,冷哼一声:“平时让你和你陈澈哥哥多沟通、多学习,你不是挺不服气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关心别人来不来了?”
“谁关心他来不来,我只是因为考试将近,最近又遇到了一些难题想要请教他。”
“难说,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来。”父亲程平突然开口,一句不会来,瞬间就浇灭了她的希望,不过她想,算了,不来就不来吧,他来,还不得带上丁瑶,与其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卿卿我我,还不如安安稳稳、心无杂念地吃个好饭。
爸妈去停车场停车,让她先上楼帮忙,她左手提着给姑姑买的阿胶浆,右手抱着给姑父买的白酒站在门口,两只手都没得空,按不了门铃,只好站在门口大声呼叫:“姑姑!姑姑给我开个门!姑姑!”
几秒后,门被缓缓打开,饭菜的香味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开门的人是陈澈,看到这幅许久未见的面孔,她又想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真想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但是程佳禾的惊喜,远远胜过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