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青梧洲苏家宅院时,苏杰正用木剑戳蚂蚁洞。屋檐下挂着的"凝气一层"玉牌随风晃动,像在嘲笑这个十岁少年三年不变的修为。
"小祖宗!"母亲林月蓉提着食盒穿过回廊,淡青道袍扫过石阶,"今日的聚气丹再喂灵犬,你爹就把你挂山门当匾额!"
苏杰把最后一只火蚁引到父亲养的墨兰上,那株价值三十灵石的灵植立刻卷起叶片喷出毒雾。他转身时撞到廊柱,腰间测灵盘"叮当"落地,指针在"木灵根:劣等"的刻度上颤了颤。
"娘亲你看!"苏杰突然指着天空,"有元婴老祖在御剑!"
趁母亲抬头的功夫,他迅速把丹药塞进袖中暗袋——那里已经攒了七颗没消化的聚气丹,每次服用都让他像被雷劈的蛤蟆般抽搐。
正堂里传来茶盏碎裂声。父亲苏明远又在接待来访的执事长老,那位筑基后期的白胡子老头总爱用"虎父犬子"造句。苏杰蹲在窗下,听见父亲干笑:"犬子虽愚钝,但胜在。。。呃。。。胃口好?"
后山古松传来沙沙响动。苏杰熟门熟路地钻过防御阵法的漏洞,这里是他专属的避难所。青苔覆盖的岩石上刻满歪扭字迹:今日被三房苏昊用火球术烧了屁股、测灵殿的铜鹤又对我翻白眼。。。
"小废物又来诉苦?"岩石突然发出苍老的声音,惊得苏杰摔了个屁股墩。裂缝中渗出青光,凝成半本残破的《万物生》典籍。书页无风自动,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经脉图。
当夜苏杰浑身冒着绿光在榻上打滚,吓得守夜灵犬狂吠不止。体内沉寂的木灵根突然化作参天巨树虚影,窗外的百年银杏纷纷垂下枝条,将月光凝成青色露珠滴在他眉心。
"有意思。"岩石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五千洲大陆破碎时,青帝的《万物生》残卷竟选了个连蚂蚁都舍不得杀的小傻子。。。"
晨光穿透青梧洲特有的翡翠云层时,苏杰正被十八株狗尾巴草追杀。这些被他用《万物生》催生过的杂草,此刻正挥舞着毛茸茸的穗子抽他屁股。
"停!停!"苏杰抱头鼠窜,腰间测灵盘疯狂闪烁,"说好的木灵根亲和呢?"岩石里传来的声音憋着笑:"功法第三页写着——需以诚心打动草木。"
苏家演武场已搭起七座擂台。三长老苏星河正用"扩音术"循环播放:"午时未达凝气三层者,派往灵矿挖。。。"声音突然卡壳,因为他看见苏杰头顶蘑菇跑进场——那朵红伞白杆的毒菌还在哼小调。
"逆子!"父亲苏明远的传音入密震得苏杰耳膜发痒,"把你头上那玩意摘。。。"话音未落,毒菌"噗"地喷出孢子粉,主席台顿时躺倒三位长老。
"苏杰胜!"裁判长老捏着鼻子宣布,"对手吸入致幻孢子自己跳下台了!"
观众席炸开锅时,没人注意到苏杰袖中的《万物生》残页正在更新。原本空白的第四页浮现文字:【筑基篇·如何让雷劫陪你过家家】。场边古松突然垂下枝条,在他掌心拼出箭头,指向后山突然出现的青铜巨门。
"现在跑路会不会太明显?"苏杰嘀咕着,脚下却不由自主跟着移动的苔藓走。二房嫡子苏昊的火球术擦着他衣角掠过,点燃了裁判长老的胡子。
"站住!"苏昊掐诀唤出本命灵剑,"今日必报你上次用蒲公英害我当众跳祭舞之仇!"剑锋距苏杰咽喉三寸时,他怀里的毒菌突然尖叫:"快夸它帅!"
"你的剑。。。呃。。。发型不错?"苏杰闭眼胡诌。那柄千年寒铁打造的飞剑竟真的"铮"地立住,剑穗羞答答地打了个蝴蝶结。
趁众人石化之际,苏杰被地涌金莲托着滑进青铜门。门内是倒悬的五千洲大陆虚影,无数星砂组成文字:【青帝历七万载,修真界木灵气衰竭真相】。岩石声音突然严肃:"摸那朵云。"
苏杰手指触及冰凉云雾的刹那,体内沉寂的劣等木灵根突然暴涨。翡翠色的脉络穿透皮肤,在脚下绽开巨大的年轮阵图。门外传来苏昊变调的惊呼:"这废物。。。在筑基?!"
天空降下的却不是雷劫——是三百六十颗悬浮跳棋。每颗棋子里都封印着一段记忆:五千洲大陆的灵植为何集体逃亡,青帝又为何把功法传给一个连聚气丹都消化不了的废物…
苏杰蹲在青铜门后的星砂河流里,数着脚边会发光的蘑菇。这些蘑菇不仅会发光,还会用菌丝比划出各种嘲讽的手势——尤其是当他试图用《万物生》跟它们沟通时,那株最大的红伞菇直接扭过菌盖,用孢子粉在空气中拼出“废物”二字。
“你们蘑菇都这么没礼貌吗?”苏杰戳了戳那朵红伞菇,结果菌柄“啪”地折断,喷了他一脸荧光绿的汁液。
岩石里的苍老声音笑得直打颤:“青帝当年也没说《万物生》得先学会挨骂才能练啊!”
苏杰抹了把脸,发现汁液渗进皮肤后,体内的木灵根居然微微发烫。原本劣等灵根的黯淡纹路,此刻竟泛出翡翠般的光泽。他还没来得及惊喜,脚下的星砂突然翻涌,托起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