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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有情众生问生死 东女国中绝凡心（第2页）

能自问道：“欲界六天是哪六天？”

玄奘一一回答：《俱舍论》说，欲界六天包括四天王天、三十三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四天王天在须弥山半山中，三十三天也就是?利天在须弥山之顶，两天称为地居天。夜摩天以上四天住于虚空密云之上，故称空居天。这六天仍有欲乐，因此叫欲界六天。

兜率天在第四天，意为知足天。此天下三沉欲情重，上二天浮逸心多。兜率天欲轻逸少，非沉非浮，莫荡于尘，故名知足天。兜率天一昼夜，人间就过了四百年。

能清又问：“师父，德光论师去见慈氏菩萨，说向菩萨行顶礼不适宜，有没有依据呢？”

玄奘说：“德光论师的做法是有依据的，《四分律》说：‘比丘不得礼一切白衣（在家人）’，《梵网经》也说：‘出家人不礼拜国王、父母等在家人’。”

能清说：“那这样说的话，德光论师没有什么错啊。”

玄奘说：“德光论师，他太拘泥了。姑不论慈氏菩萨是未来佛，就是真正有成就的在家修行者，出家人也可礼拜的。”

能净在旁也说：“德光论师的做法是过分了，怪不得三进天宫无所得。”

说话完毕，师徒各自安歇。

第二天，听说在德光寺院以北三四里地，也有一座寺院。

这所寺院也是小乘佛教寺院，有僧徒二百多人。众贤论师在这里去世。

能自听说后，叫说：“众贤论师，我们在迦湿弥罗国观瞻过他写书的寺院。”

玄奘说：“众贤论师是迦湿弥罗人，博学高才，深研说一切有部的《毗婆沙论》。”

睿智博学的世亲菩萨，作了《阿毗达磨俱舍论》驳斥毗婆沙论的观点。该论义理深奥，文辞华彩，西域学徒无不深入钻研，影响极大。

此论同时争议颇大，但与世亲论辩的，没有一个能破其学说，时人称此论为聪明论。

众贤论师阅读《阿毗达磨俱舍论》后，对世亲菩萨的理论大为不满。潜心研究十二年后，撰写《俱舍雹论》，二万八千颂，八十万字。

能净问：“论师的著作为什么取名叫《俱舍雹论》呢？”

玄奘解释道：“这个书名有点不友好。雹由冰雹引申而来，有摧毁的意思。俱舍则有含苞待放的蓓蕾之意，象征着将要发展的佛法。”

能清在旁接过话，说：“我明白了，论师的意思是想用这本书驳倒世亲的《阿毗达磨俱舍论》。”

众贤论师对自己的著作颇为自得，自觉能驳倒世亲。于是挑选三四个才智出众的门徒，拿着众贤的论著，去拜访世亲。

其时，世亲在磔迦国的奢羯罗城，听说后众贤想来找自己辩论，马上整理行装准备出游。

门人不解，劝世亲与众贤驳论，说：“您若甘拜下风，弟子们感到脸上无光。”

世亲则说：“我现在远游并不是怕这个人，只是考虑到这个国家不再有通达之士。众贤是后辈，我已年老体衰，我想让他到中印度，让他面对众多豪杰，体察真伪，明辨得失。”

随即命令僧徒背上行囊出游。

第二天，众贤论师来到世亲的寺院。刚进门，众贤论师忽然全身瘫痪，患病不起。

众贤论师猛然醒悟。对自己囿于门户之见深感忏悔。便写信向世亲道歉：

“如来涅磐后，弟子们各执一端，传习所宗，排斥其他部派。我以孤陋寡闻之力，想破除您的《阿毗达磨俱舍论》，不自量力，深究多年，写成一部论著。恳请您不毁弃我的著作，使其留存世间。对于我来说，这是莫大的幸运，死而无憾。”

众贤挑选出能言善辩弟子，拿上论著和信，到世亲的居处，恭敬地说：“我们的老师众贤已经去世，遗言送呈书信，责备自己的过失。”

世亲阅读众贤的信和论著，沉吟良久，对众贤门人说：“众贤是个聪慧的后辈，他的理论虽有不足，但言辞丰富。我要破除他的观点易如反掌，但他临终有言，就姑且成全他的遗愿吧。”

门人不解，说：“众贤要与您辩论，您远游避开。现在又要成全他的著作传世。凡是您的门徒，谁能承受这种羞耻？”

世亲菩萨说道：“众贤的思辨能力不弱于《毗婆论》的众论师。况且他的理论，也能阐明我们大乘佛教的义理。这本书应改名《顺正理论》。”

作颂一首：“如狮子王，避豕远逝，二力胜负，智者应知。”

众贤论师死后，他的弟子在庵没罗林中为他建造佛塔，至今仍在。

众贤论师的故事说完，玄奘告诫弟子：“学问宜博采众长，切不可囿于门户之见。”

能清、能净、能自齐声说：“弟子谨记于心。”

众贤论师死后，他的骨骸藏在寺院庵没罗林的佛塔中。

能清心心念念，他很钦佩众贤敢于挑战权威的勇气，问师父：“众贤论师的《顺正理论》究竟是本什么论著？世亲菩萨也看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