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害羞了,那洞房时可怎么办呢。”半醉之下,瑞王得意忘形,仰头大笑。手也愈发不老实,要来搂他的腰。
“怎么办?就这么闹着玩呗!”叶星辞随手抄起一盒白色妆粉,全倒进对方大张的嘴里。
“咳咳——阿嚏——”瑞王猛然后撤,连咳嗽带喷嚏,吭哧吭哧地喷着白粉,面袋子漏了似的。周身粉雾翻腾,仿佛要原地飞升。
在弥漫的脂粉香中,叶星辞也打了个喷嚏,趁男人发火前,抢先道:“别生气,开个小玩笑而已,王爷该不会这点肚量也没有吧?”
瑞王顶着一张煞白如鬼的脸,看不出是否行将发怒。他喘着粗气,用茶水漱口,盯了叶星辞半晌,忽而笑了:“真是调皮。其实,在我眼中,你就是个黄毛丫头。你是不是以为,我痴迷于你的美貌?不,我见过无数美女,而且我更青睐成熟丰腴的少妇。不过,你的确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更有一种独特气质。”
废话,老子是男的,当然是独一份的气质。叶星辞冷眼斜睨他:“夸我的话,我早就听腻了。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就算你缺鼻子少眼睛,我也会拼命把你娶回家,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比你想象中富有得多,富得不敢往外花。娶了你,就敢了。因为,外人会认为,那是你带来的嫁妆。我会对你很好,但是千万别指望,我会被你的美貌和温言软语摆布。”瑞王用袖口擦脸,再度缓步逼近,声音低沉,“不过,你可以试试看。”
“公主——”子苓款款上楼,清脆的通禀,将叶星辞从地狱般的尴尬困境解救出来,“九爷和陈公子散步路过,顺便拜访公主。”
叶星辞松了口气,逃离瑞王身边。
见他们先后下楼,楚翊怔了怔,目光平添一丝苦涩的恨意。接着调侃:“三哥,你的脸好白,怎么还画妆了?”
“和我未过门的妻子闹着玩,你们聊。”瑞王使劲抹了把脸,向陈为拱拱手,又似笑非笑地朝叶星辞盯了一眼,得意而去。
“九爷这是打哪来?”叶星辞问。一见楚翊,那种厌恶不悦感一扫而空。仿佛闷热难耐之际突然开了窗,清风灌满胸膛。
楚翊道:“借着太皇太后寿诞,我们兄弟三个,还有些宗亲也聚了聚,刚刚散席。”他眼眸微垂,有些腼腆地笑了:“今夜月色很美,来邀你游湖赏月。顺便给你看看,你好奇的那个东西。”
叶星辞立即点头,率先迈出门。他急需吹吹风,除掉瑞王残留在他身边的气息。
一路来到湖畔小渡口,已有一艘不大的单篷船停靠在栈道旁。四面开敞,纱幔飘动,篷顶铺满溶溶月光。
楚翊率先上船,先搀了一把四舅,又将手递给面露犹豫的叶星辞,轻笑道:“有我四舅这个长辈坐镇,你怕什么?”
叶星辞将手搭上去。掌心相接,他没有丝毫厌恶。可他分明那样讨厌瑞王的碰触,恨不得把掌纹都磨平了。
坐稳之后,他问:“没有掌船的艄公吗?”
“我来摇橹就好。”
楚翊话音未落,四舅突然跳回岸上,表情扭曲:“哎呦,我肚子疼,好像窜稀了。你们先游湖,等会儿再来接我!”说着,朝船体猛蹬一脚,推离岸边。
这听起来很像一个借口。因为,叶星辞的属下也曾用腹泻来替他扯谎。他心下惴惴,如此一来,岂不只剩自己和楚翊,在黑暗无人的湖面飘荡独处?从前的他,可以从容应对。可此刻,他一想到楚翊,心里就有种酸胀的紧张感。
“陈公子,要不你再忍一忍吧?”叶星辞想让陈为回来,“你坐着不动就好了。”
“这可忍不住!”
“那罗护卫呢?”
“他也窜了!”说罢,陈为弯腰跑远。
渡口在视野中远去,是楚翊开始慢慢摇橹。船橹惊走鱼儿,搅碎了湖面的月光,留下层层叠叠的扇形波纹。叶星辞坐在船篷下,随波浮沉。面前有一方桌案,烛火摇曳,茶点精致。
他瞥向船尾,透过拂动的白色纱幔,看见楚翊在悠游地摇橹,棱角分明的侧脸沐浴在月光下。如此俊美的船家,只在故事里才有吧。
“今天,我看见你的二位母妃了,你和你生母很像。”叶星辞叹道,“你真幸福,可以经常见到娘。我也想我娘,可见不到,她一定也很想我。”
“有机会,我陪你回家。”摇橹的男人道,“要不要听我唱曲儿?”
“淫词艳曲可不听哦。”
楚翊微微一笑,用清冷的嗓音唱起一支叶星辞未曾听过的北方小调:
“青杨树儿冒高高,弯弯月儿照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