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懂什么叫“行”,但明白这关乎子嗣。
他惊恐地瞟一眼近在咫尺的瑞王,咬住下唇。我的亲娘嘞,大叔你在说啥啊?有你这样自卖自夸的吗?
随即想到,瑞王不是无心的粗鄙之言,而是一针见血,犹如打斗中扣住对手的寸关尺脉门。
因为从常理看,一个无依无靠的异国公主,的确该在意这些。她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只能用余生为自己创造亲人——生孩子。
“再有一个月,荷花就开了。”
“是啊。”
两个男人闲聊着,却愈发逼近中间的叶星辞,馒头夹肉似的一左一右压了过来。
叶星辞浑身不自在,汗毛倒竖:大叔们,你俩要干什么?我还是个孩子啊,最重要的,是个男孩子!不管你们谁娶了我,都一定会为今天的言行而后悔,把大腿都掐紫了的那种程度。
“我看公主有点累了。”坐在另一侧的陈为实在看不下去了。中年男人求偶,简直是一场灾难。
叶星辞借机起身,揉着腰肢说道:“是啊,坐得腰疼,我四处走走。既然机会难得,你们兄弟俩好好聊吧。”多亏有这个小他一岁的少年作陪,不然他真的会尴尬死。
“四舅,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儿!”
一道清冷的男声闯入水榭,身着白衣的楚翊飘然而至,如清风拂面。他一团和气,眉目舒展,好像连指尖都在微笑。
身后,跟着罗雨和听荷。
楚翊先向舅舅问安,之后才看向叶星辞:“哦,公主也在。”最后,才注意到两位兄长,讶异道:“三哥四哥,你们也在呢!离开光启殿就过来了?”
“嗯,来看望公主。公主是我大昌的贵客,可不能怠慢了。”瑞王漫不经心地捋捋衣袖,指向摆着泥娃娃的桌子,“你看,我送公主的玩偶怎么样?”
楚翊围着桌子踱步,啧啧赞叹:“真是精妙绝伦。”
出于礼貌,叶星辞亮出左腕,替庆王补充道:“四爷则送了我一只翡翠手镯,呵呵。”
这一无心之举,却让郁闷的庆王喜上眉梢,误以为公主对自己更有好感。瑞王看在眼里,冷冷斜了他一眼。
“唉,我是来看四舅的,身上没带什么礼物。”楚翊小心地在袖中摸索,居然掏出一个狗尾巴草编的小马。毛茸茸的煞是可爱,还用草茎编了精巧的缰绳和马鞍,“路上闲得慌,随手薅了一把草编的,送给公主玩儿吧。你就把它想象成,一匹白色的骏马,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
叶星辞接过小马,心像被什么动物挠了一爪子。
——我曾有一匹白马,它漂亮极了。跑起来时,长长的鬃毛飘拂着,像白云的尾巴。
寺庙挨打那一夜,他随口一语,这男人竟还记得。他望进楚翊清亮而深邃的双眼,又慌忙垂眸,心跳莫名乱了一下。
“谢啦,王爷的手真巧。”他语气轻松,在远离瑞王和庆王的角落坐下,把玩手里毛茸茸的绿色小马。它身上散发出野蛮的清馨,带他回味到曾经自在无虑的生活,虽然只有一刹那。
“哈哈,这个老九,怎么能送公主狗尾巴草呢!”瑞王和庆王一起轻快地笑了起来。这下,他们几乎确信,竞争对手只有彼此。
“别笑话我了,我又不知公主在这。”楚翊坐在四舅身边,“你们聊什么呢?”
第42章我们两个真厉害
“之前,二位王爷聊到正在读的书。”陈为道,“然后,公主起了思乡之情,我们正安慰她呢。”说着,他将声音压低得极低,靠近楚翊:“还聊到了壮阳药酒,简直不堪入耳。”
“哦,不知公主喜欢读什么?”楚翊感兴趣地望着斜对面的小美人。今天,这位冒牌公主穿了一身水蓝的薄衫和纱裙,妆容恬淡,发髻间随意点缀几支点翠钗。经身后碧粼粼的湖景一衬,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清艳。
老子爱看枪法、剑谱,笑话杂记,还有一本捡来的兵书。叶星辞这样想着,嘴上却只能说:“就是《女诫》那些,训导女子贤良淑德,持家有道的书。”
瑞王微微点头,目露赞许:“公主将来,一定会是个贤惠的妻子和母亲。”
你可闭嘴吧,大叔!叶星辞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没来由的恶心。他不可能做好某个男人的妻子,更不可能成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