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亡四十一名,还在重症监护室的十三,轻伤能立刻回去的差不多二十,剩下还要留院观察。”
方诺文:“有什么事我联系你,回去歇歇?”
隔着一扇窗,里面的某个Alpha士兵带上呼吸机,无声无息地平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胸口在起伏,甚至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瞿清雨靠着墙面,终于疲惫地喘了口气。
他手指抬了抬:“今晚算了。”
这一块地还算清静,方诺文没什么力气强装,摘了口罩。
瞿清雨动作一顿。
玻璃窗上方诺文侧了侧脸,右边脸上有鲜红的巴掌印。他狼狈地舔了舔渗血的唇角,两人相对无言片刻,瞿清雨率先移开视线:“冷冻室有冰袋。”
“知道。”
方诺文将口罩又挂回去,别扭:“赫琮山还没消息?”
瞿清雨笑了笑。
他冷汗直流,要整个后背贴在墙面才能勉强站稳——Beta身体素质完全无法和Alpha相提并论,这是几年来透支的结果。
刚刚在手术台上,他甚至失手打翻了托盘。
方诺文揉了揉脸,没留神碰到伤口,“嘶”了声。
他突然很快地说了句什么,从口型上看是“对不起”,声音不大,掷地有声。
瞿清雨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了。
方诺文盯了两秒地面,一只拿着冰袋的手出现在眼皮底下。
“没人看到。”
对方又将冰袋朝前递了递。
方诺文低声说了句“谢谢”。
方家在他身上花了大力气,军医主任遴选在即,他受到一些压力。冰袋压在麻木的右脸,走廊声控灯亮了又暗。
“你赢了。”
方诺文尽可能轻松地说:“我不如你。”
手指有冰块留下的凉意。
瞿清雨缓慢直起腰,很轻松的动作,他在心里默数自己花了多久,七秒。
“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后腰疼得几乎从中横断,瞿清雨将那枚军徽收入掌心,说:“我最初的目的……我离它越近,也离他越远。”
太盛的美貌会让人从心头生出胆怯,再加上对方声名在外,方诺文大部分时候避免和他对视。
而那一刻,冰水顺着手腕往下流。不知道为什么,方诺文望向对方。
不看那双眼睛,Beta医生侧脸的轮廓其实偏向柔和。他垂着眼睫,睫毛因特殊的瞳色扫下一片静美的蓝。比起Alpha,Beta的骨架要小得多,他暴露在空气下的每一寸踝骨和腕骨都显得纤细,肩背单薄,无数根血管在他苍白皮肤下蜿蜒起伏,有种生命脆弱而又强劲的相悖感。
——很奇怪,Beta的身体根本无法经受他所经历的一切。无论是战地医生的一年,日日夜夜高强度的手术,还是他走到如今那条训练营漫长的路。
这人站在那里,藏在皮囊下每一根骨架都在拼尽全力不留余地朝前走。
“瞿主任,方医生,要在这里签字。”
一名Omega护士打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