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眼界很小,只能看见小小的一寸天地,换句话说就是她不长记性,经常是前一秒连哭带闹,后一秒是连唱带跳的。思月现在就是这样了,瞬间又被小鹅吸引了,忘记自己弄翻篮子,放走鹅苗,顺便还压死一只鹅苗的事情了。思月眼里的泪珠还没完全消失,哭声先消失。思月不认识小鹅,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压住的就是小鹅,四处看看,“小鹅,在哪儿?”
李耀祖松一口气,终于哄好一个了。李耀祖平时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少,如果相处时间长,就会知道两个孩子一起哭也是什么稀奇事。
尔月继续抱着珊月,“珊月不哭了,乖啊!思月也不哭了,有什么事情和姐姐说,姐姐帮你。”
珊月抽抽鼻子,不哭了,她怯怯地看向李母等人,好害怕自己会挨收拾。
李母本来想批评珊月两个人的,但是李母考虑到三娘是继母,三娘在旁边的时候,教训珊月,三娘拦着也不是,不拦着也不是,想着就把这件事情放放再说。见三娘和尔月都在哄,也就随着三娘和尔月了。
元月将死的鹅苗提出去了,回来见珊月和思月都不哭了,她也就不在屋里待着了,就代替尔月去烧火了,她知道这个时候,窝头还没有蒸熟。
李母等人都坐下了,只有尔月陪着珊月站着。
珊月的哭声止住了,但是心里胆怯,还是不干看向李母等人。
珊月还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李母问珊月,“珊月,怎么回事啊?”如果思月能将事情说利索,李母也会问思月的,但是现在只能问珊月。
珊月低着头,很心虚,“我和思月很喜欢这些。”顿了顿,解释说,“我很小心地拿了一个放在手心了,思月也要,我就给妹妹了,然后我把篮子拿下来了,它从思月手里掉下来了,我去逮,我不知道它们都从篮子里跑出来了。”
李母,“那只死了的是怎么回事?”
珊月吞吞吐吐地,“好像、应该是被思月压死的。”
三娘低着头想笑,要不是自己是在思月身子下面发现的这只鹅,三娘真不敢相信还能发生如此巧合的事情,思月小脸蹭蹭三娘的肩膀,也不敢吱声。
珊月知道错了,她不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孩子,继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知道我错了。”还代替思月认错,并且保证,“思月也知道错了。我俩之后不会了。”
李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鹅苗已经死了,珊月和思月也哭了,也被哄好了,再打骂也没什么用处了,鹅苗也复活不了。不过李母得让珊月和思月知道自己错了,“嗯,不过,思月和珊月犯错了,那明天珊月自己叠被子、梳头发,还有扫地,谁也不能帮她。”
珊月用力点头,保证道,“我明天就自己干。”
李母说完就出去了。
三娘其实也提着心呢,她担心李母顺便看看有几只母鹅,还好李母没仔细看。希望母鹅能多一点儿,若不然,被李母发现自己和李耀祖买回家的鹅苗是公鹅,想想就觉得尴尬,三娘有些后悔了,为什么不少买两只。
这天晌午,日头正好,晴空万里,天气暖洋洋的,李耀祖院子里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地。李耀祖同辈的兄弟们都在院子里,大家除了过年过节的时候,很少能聚的这么全。
李耀伯是老大哥,比李耀祖大不少,今年得五十了,是李耀祖他们兄弟中最大的,“你说人哪里能不老,你家元月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呢?”其实李耀伯本来想说的是,我都是做祖父的人了,顾忌李耀祖没儿子,听见这句话多心,才说的元月这么大了。
李耀祖答,“可不是嘛,我家元月都要相亲了。今天就麻烦兄弟们,给元月掌掌眼了。”
李耀祖今天邀请这么多人来,是因为今天是元月和孙书甲相亲的日子,一方面邀请这些人来是礼数,另一方面是孩子要定亲了,大家给自家孩子观察一下,这相亲对象靠谱不靠谱。但是在李母、李耀祖他们看好孙书甲的情况下,这些人肯定不会不长眼的说不好的话,那样的话就是来砸场子了。
正说着话呢,周可明也来了,他是代表他一家人来的,前天,李耀祖就告诉周可明了,今天元月相亲,元月的娘没了,这时就叫周可明一家子来。不过周可明一家商量了一下,今天只周可明来,没听说过相亲的时候,姥爷一大家子都在场,李耀祖喊咱了,咱得去,可是咱也不能一大家子去的,没有这样办事的。周可明是掐着时间来的,和李耀祖兄弟们待在一起,也就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李耀祖二堂叔李子江就带着孙书甲来了。
今天元月心里乱糟糟的,既含羞又忐忑也好奇,前天晚上,李母和三娘俩人已经将相亲的事情详细地告知元月了,而且将李耀祖从熟人那人打听来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告诉元月了,包括李耀祖后来又知道的,孙家来提亲是因为孙书甲的爷爷见过元月打算盘,收租子,觉得元月这孩子能干,才决定提亲的事情。
元月的小伙伴已经有定亲的了,元月不是最早的,也不是最晚的一个定亲。元月也想过自己最后会和谁在在一起。元月打心底知道这次其实就是走过场的事情,因为孙家对自己满意,自家对孙家也满意。否则,不会安排这次相亲。
元月今天换了一件新衣裳,特地带了一个银丁香,李母说了,“我们在家穿的好用的好,成家后孙家也会掂量着,不能委屈你,在咱家里就穿不好用不好的,孙家一大家子人,难保有看不起咱。相亲的时候,咱就把元月抬着,让她们知道咱家元月也是娇养长大的。”
尔月、珊月知道,今天对大姐来说是重要的日子,也陪着元月在屋里,元月这屋的窗户开了一条缝,这样一来,外面的人看不清屋里的人,但是在屋子里的人,靠近窗户缝隙,就能看清外面的人。
珊月一直紧紧挨着窗户缝,在窗户缝里看见二堂爷爷领着一个瘦高的男子进院子了,瘦高个男子手中提着酒、点心、茶叶,看来这个瘦高个男子就有可能是自己未来姐夫了。珊月想往旁边站,将位置让给元月,“大姐,他来了。”
尔月嫌弃珊月挪开的不够快,一把将扯开珊月,把元月推到窗户缝那里。尔月“大姐,看见了吗?”
元月的脸,刷一下子红了。元月看见了,这人个子大概一米六多的样子,圆形脸,眉毛很浓,眼睛不大,眼尾向上,很瘦,穿着棉长袍,长得很精神。
今天每间屋子都敞着门,元月能很清楚的听见二堂爷爷介绍人的声音,孙书甲喊伯父、叔父的声音。孙书甲说话有着少年人特有嘶哑,并不好听,不过元月没有嫌弃,她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子,一般说话都是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