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和玉整个人又是一僵。
“没事,喊加油多好啊,”云母拍了拍纪和玉僵住的肩膀,“那些粉丝都喊加油呢,咱们是家人,更应该喊加油嘛,你这样阿澈会很高兴的。”
“我、我知道了。”纪和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只觉自己在云父云母这里,几乎将脸都丢尽了!
云澈的比赛终于开始,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纪和玉只觉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雪道前的男人已然雪杖一样,如离弦之箭向山脚奔驰而下!
就如同滑行、旋转和跳跃已然成了纪和玉无需思考的本能一样,从高山之巅驰骋而下,对云澈来说,也是他无需思考的本能。
常人根本达不到这样快的反应速度,但云澈,根本就是不需要反应!
逼近30度的雪坡倾角,令选手的加速度达到一个很快的程度,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雪道上的云澈就在极有技巧地调整身体方向以及雪杖挥舞的幅度之下,时速达到了一百公里以上,并且还再持续不断地加速。
纪和玉只觉呼啸的山风将自己的鼓膜都要吹裂,所有感官都被屏蔽,只剩下一双眼睛观看雪道上的云澈,只剩下一颗心,怦怦地为那驰骋在雪道上的人而跳动。
雪道上的云澈,即将来到第一个大转弯处,160度左右的急转弯对选手的技巧是个很大的挑战,如果速度过大很可能跌出雪道甚至受伤,但如果速度不够,则意味着选手在时间上回相当吃亏,甚至可能就因为在大转弯处耽搁的这几秒的时间,与奖牌擦肩而过。
但云澈显然不会犯这样的失误。
常年的训练,夸张的反应力和协调性,以及背后所有爱着他的人们的支持,就是他的底气。
身体的扭转调整到极致,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提高自己的速度,在陡弯上旋转的身影,几乎快到难以用肉眼捕捉,如一阵风穿越了旗门。
纪和玉听见了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原来,他的呼吸都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压抑,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随着雪道上云澈的身影的运动而起落。
仿佛整个人,都被远处的云澈以另一种方式掌控。
云澈的水平相当顶尖,而“17”这个数字,又实在具有某种魔力,不管是四年前的上一届冬奥,还是眼下的这场比赛,风向和风力都相当站在云澈这边,不仅没有成为他的阻力,反而成为他从最高处驰骋而下的助力。
更甚至,云澈觉得自己今天的速度出奇地快,比他任何一次训练,任何一次比赛都要从容,都要轻盈。手里雪杖的挥舞简直如臂使指,足下雪板的滑行呼呼生风,轻快如跨着一匹骏马驰骋于辽阔的原野之上!
仅仅是纪和玉一个眨眼的功夫,云澈就穿过了好几个旗门,多到他已经无法计数清楚。
虽然他对这个项目远没有云澈那么了解,但上次冬奥看云澈的比赛前恶补的“那些知识”,此刻也算是派上了用场,纪和玉能隐隐感觉到,云澈今天的状态格外地好。
简直比任何一次比赛,比上届冬奥拿下几个单项的冠军是还要好。
是、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吗……
是因为云澈又一次抽到了自己的生日数字吗……
这个认知让纪和玉不由得又红了耳朵。
打住!这可是焦灼是比赛现场,不要想那么多杂七杂八的!
快看云哥的比赛!
纪和玉在心里狠狠唾骂了一番自己的胡思乱想,丝毫没有他莫名就被云澈完全“拿捏”的感觉。
雪道上,云澈仍在持续不断地加速,仿佛雪面对他而言根本没有阻力。
从最高的山巅一路疾行而下,哪怕六百余米是落差和35个以上的旗门听上去很多,但在绝对的高速之下,其实也就是几个呼吸的距离。
终点线的标尺就在眼前,只差最后一个加速,最后一个急转,云澈就要冲过。
纪和玉的呼吸再次一紧。
其实云澈滑到快到山脚的位置,纪和玉已经不怎么能看得清楚,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小点。
但只要他的身影能出现在视野里,就能给纪和玉以莫大的心安。
这是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
最后一段冲刺,听起来很艰难很重要,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就是雪杖扬起,加速,加速再加速而已!
在观众的欢呼与喝彩声中,云澈冲过了终点线。
不知是观众的喝彩实在太大声,还是纪和玉心里情绪波澜太大,以至于纪和玉的大脑都有些晕眩。
半晌,纪和玉才反应过来,云澈的比赛,结束了。
纪和玉深吸了口气,总算意识回笼,转向了计时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