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穿古,最麻烦的问题一定是辨别时辰。赵安珞一穿过来就遇到了冬天,连太阳的影子都见不到。更不能随时问,否则单是念榕那里就要露馅儿。
真是度日如年啊!
轿厢内静谧无声,后入轿的三人姿态各异。
念榕斜靠在轿柱上,阖眸似睡非睡;文嬷嬷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那面生的宫女怀里抱着一个包袱,望上去倒是精神得很。
“你怀中是何物?”
“回禀殿下,是此次殿下和亲的圣旨及文书,嬷嬷命我好生保管。”
看这宫女声若蚊蝇,脊背又绷得笔直……赵安珞只能打消探问时辰的想法,轿厢内又复静谧。
当赵安珞快默数到第六千只羊时,马夫驾停轿檐,她听到使者吩咐宝格下马,前去探查客栈的话语。
约莫两盏茶后,许是探查完毕,马夫隔珠帘禀报:“殿下,客栈到了。”
赵安珞难掩激动的心情,越过三人,掀起帘,忽地复又一跃而下,直留文嬷嬷幽幽拧眉。
待宫女搭手相扶文嬷嬷下轿,便扫见紧随其后的念榕,看似是随赵安珞掩挡寒风,实则是掩住视线,助其无顾及地打着哈欠,扭动腰身。
文嬷嬷立时忍痛奔前,压低声音提醒:“殿下,失态事小,周遭或有异心贼人,切勿盲目先行!”
听这意思会有劫财劫色的人?赵安珞合上打了一半的哈欠,默默挪步至念榕与文嬷嬷之中。
文嬷嬷随即接过宫女呈来的素斗篷,为赵安珞披上。
赵安珞眼波闪了闪:“嬷嬷,将将不是说独有宫衣吗?”
那宫女替其娓娓道来:“殿下,这斗篷便是从奴婢所抱包袱中所取。这包袱皆是嬷嬷于临行前思索了好一番而准备。”
文嬷嬷避开赵安珞热切的目光,剜了宫女一眼,也不邀功:“只是些体己之物罢了,以备不时之需。”
眼瞧着店小二健步如飞直直奔来,北阳带刀侍卫兀然拔刀,冷声道:“站住!离远些!”
“哟,客官,您吓到小的了!小的只是来为贵人引路,万不敢肆意横行!刀剑无眼,您可得收好了。”店小二暗自捏了把汗,这人怎么这般大惊小怪?
从前院赶来的宝格,匆忙闪进二人之间,往后背手,侧头示意收刀。随后打了个马虎眼儿:“伙计,我等早已饥肠辘辘了,快些带路吧!”
店小二脸色有些缓和,半弯着腰站于一旁,大声吆喝:“客官,里边儿请~”
其中一人顿足时,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与那店小二交换了眼色,而那店小二眼露杀机。
一行人根本不知危险已悄然而至。
这家客栈建有三层。一楼客堂布置简单,随意摆放着八张茶桌和长凳;通往二楼的木梯上插着一道红黄相间的布招牌;二楼几间稍房睱着门,寒风透过窗户,吹得圆铁门环“咚咚”作响;三楼头房前点着油灯,光线比二楼亮堂许多。
独看二楼的看台有些阴森,但红火的生意气显然掩盖了这处不足。住店用食的客人络绎不绝,饮酒作乐声嘈杂无比,反倒无人注意这头的动静。
“嬷嬷,公主之头房可住四至六人;其余人会入住相邻的北稍房。”在下已吩咐厨娘将菜肴送至头房,今夜便安生休憩,宝格与其他人会轮岗巡夜。”鸢都使者径自说着,眼神却落到赵安珞身上。
没了胭脂与唇脂,她素净的脸庞添了几分娇俏。只见她微微侧着身,交代着念榕什么,念榕随即往后堂方向跑去。
“有劳使者费心。”文嬷嬷语气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