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真一直坐在桌前,烛火摇曳间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久久未动。
直到回来的南阿蛮端着一盘桂花糕敲响了房门。
谢真神思回归,却并未答话,只盯着房门看,表情怪异,眼神复杂。
门外的人等了许久不见回声,径直推门而入。
南阿蛮的身影闯进的那一瞬间,带来了桂花糕的香味。
谢真的轮廓隐在烛火的阴影下,看着步步走近的南阿蛮,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脑中出现苍溪临走前的对话。
他只是突然想起南阿蛮说过自己瞳孔变金,本是随口一问。
可苍溪却沉默半晌,呆呆站立,最后来了一句。
“巫族血脉者,情动,瞳为金。”
之后不管苍溪如何追问,谢真都缄口不言。
情动?谢真从不知何为情动。
浅蓝色的衣裙出现在自己眼前,南阿蛮已经行至跟前,甚至看着谢真异样的神情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谢真仍旧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有力又鲜活。
他是活着的。
南阿蛮浅笑着,端着桂花糕向谢真展示,不知道在说什么,谢真听不见,脑子里还是那句:“巫族血脉者,情动,瞳为金。”
一定是搞错了,他不会情动,更不会爱人。
他会对所有需要的东西动心。譬如饱腹、暖意、活着。
南阿蛮只是对他来说比其他人更加有趣的东西,算不得什么。
谢真缓缓抬手,按在心口处。
确切感受到心跳的一瞬间,一些画面汹涌而来。
梦境与现实交织,有人在保护和安慰他,人影在他眼前闪烁。
她们全是南阿蛮。
右手被人握住,南阿蛮将桂花糕放下,目露担心。
谢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在抖个不停。
“你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南阿蛮一边试图稳定,一边耐心询问。
谢真看着南阿蛮微微弯下的身子,心中的烦躁一层胜过一层,该死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将南阿蛮的手甩开,手还在抖,眼眶通红地看着南阿蛮。
南阿蛮直觉他又开始发疯,上前一步,不等她开口询问。
谢真一挥手,桌子椅子全部掀翻,连同那盘桂花糕也散落一地。
南阿蛮眉间皱起,声音也带了些怒意。
“你在发什么疯?”
谢真跌跌撞撞,不予理会南阿蛮,拖着发抖的右手就往外走。
想起他上次消失,南阿蛮哪能让他走,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回拽,“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暴躁,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要走?”
谢真盯着通红的眼眶,在南阿蛮的这句质问下终于开口,一字一句声音淡漠。
“放开。”
说完这句,谢真甩开南阿蛮,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