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不断地经历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的痛苦,更不用说那么多对明天失去希望,走上自我了断的生命。
三个月前,由于环境变化和河水枯竭,森林中的动物数量锐减,我们已经不足以继续维持。
镇子里五百多名幸存者决定前往高冠山陆堡营。
陆堡营是一个军队驻扎地,那里由大部队把守,并且放出消息接收各个地方的难民。
全国各个地方都有类似的传闻,陆堡营虽然仍在一千公里外,但却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
唯一没有去的人,是那些不愿离开病得无法旅行的亲人的人。
包括我。
爷爷已经去世两年,我不想离开奶奶。
她求我走,但我不会、也不能。
尽管我知道风险,我还是留下来,勉强维持我们的贫瘠生活。
幸运的是邻居青年感激当初爷爷的救命之恩,答应带着我的弟弟麦苗离开,并且一路都护他周全。
奶奶两天前去世,我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呆在这里。
我要去寻找弟弟,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摩托车里的汽油大概能走将近八十公里的路程,我没有选择大路而是小路,因为大路总是意味着危险。
一路都很顺利,很少会撞到人,只碰到三三两两的小群人在路边徒步旅行。
当我看到汽油油快用完时,不得不在路边停下车子,从包里拿出一张路线图。
这是我从一本《全国旅游地图册》上撕下来的地图。
我没有离目的地靠近多少,而且需要加油。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一辆废弃的车,还得是没有被抽走油的废弃车。
这很难,但比找到还有电池可用的纯电车容易。
断电后,充电桩成了摆设,电车在耗尽电池后也成了废品。
油车稍微简单些,通常需要找到一个无人城镇,然后搜索空房子,直到发现一辆油箱里有油的车。
我继续前行,才开了四五里,竟然发现路边有一辆完好无损的皮卡。
我既惊讶又怀疑,废弃的汽车通常在一小时内就会被路人拆掉,所以这辆车一定是刚停下不久。
我放慢摩托的速度绕车一圈,没看到有人坐在车里。
可能没油了,这通常是车辆被停在路边的主要原因。
当然,也可能是机械故障,油箱里还有汽油。
我得停下来看看,无论可能性多小,找到汽油的任何机会都不能错过。
我将摩托车停在汽车前面,然后下车走到驾驶室门口。
当我发现座位上有一个男人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往后跳出好几步。
他瘫倒在座位上,所以我刚才看不到他。
他的衬衫浸满鲜血。
我的第一反应是躲避,这个人显然是死于暴力,我必须离他越远越好。
然而,这辆车可能能开,油箱可能有汽油,后备箱可能有补给。
如果我因为一些血迹和一具尸体而不去检查,那就太傻了。
我鼓起勇气再次靠近,小心打开车门,把司机的身体稍微推了推。
我需要点火测试车里是否有油,然而刚一碰他的身体,我竟然感受到一丝温暖。
那人呻吟一声,睁开眼睛。
他的目光与我相遇,嘴巴张开想说些什么,但发出的声音却哑哑无声。
我鼓起勇气靠近,检查他身上的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很快发现腹部有一个丑陋的窟窿,很像是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