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以为那只是他控制欲的一部分——直到我走进书柜前,试图拉出最下排的一个抽屉时,指尖不小心触碰了旁边那个铜质嵌线的暗格。
“咔哒。”
清脆的一声。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只见书柜一侧缓缓弹开——露出一道窄门缝,像呼吸一样。
我怔住。
空气有点冷。我把手掌贴上那块木门,推开。
是密室。
空间不大,顶多五六平米,没有窗。灯是暖黄的嵌灯,藏在墙角线里,点亮那一瞬,整个房间像是时间塌缩成了一个人的私密宇宙。
我站在门口,有点不敢迈进去。
房间正中央,是一张深色实木书桌,桌面上整齐摆着一堆熟悉的物品。
最让我震住的,是整面墙的照片。
我……
从小到现在。
操场上背着书包的我、学骑车摔倒后倔强笑着的我、初中、高中、大学——所有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刻里,他都有在关注我。
甚至还有刚搬回纽约走在街头打电话、在地铁站里打哈欠的瞬间、在给dogpark帮朋友遛狗的侧影、穿着毛衣在纽约甜品店角落打盹的画面。
那些不是合照。
是被爱到悄悄记录的所有“我”存在的时刻。
我看见自己熟悉的过去,却忽然陌生起来。
因为有人,一直在离我最近也最远、却最沉默的距离里,收藏我。
几乎是被某种直觉牵引,我走向书桌。
那上面躺着一本厚重的棕色皮质日记本,封面没有字。打开第一页,墨迹已经有些晕染,纸张边角轻微翘起。
我翻开它。
第一页。看时间是我5岁的时候——
今天她穿了黄色的小裙子,说‘我是向日葵公主’,还跑来要我抱。
我一开始不想答应,结果她站在客厅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爸爸不爱我了’。
最后我还是抱了她。她贴在我脖子上像只猫,一下子就不哭了。太小太轻了,抱着像是握着什么怕碎的东西。
下一页。7岁。
娇娇第一次发这么高的烧,一整夜都烧着,躺在床上小声哼唧,我一边擦她额头,一边偷偷在书房里查‘高烧对脑袋的影响’。
她手握着我衣角不松,说‘不许走’,结果我一整晚没换姿势,左臂麻到没知觉。
她醒了第一句话:‘我梦见你变成树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隐喻,但我当时竟然……挺感动
再往后都是写诸如此类的小事记录。然后来到我12岁——这时候文笔似乎变了。
她越来越像少女了,喜欢穿我衬衫在家跑来跑去。
忽然有点紧张:看到她在客厅跳舞时我会回避视线。明明只是孩子。可她越来越像我想象中长大成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