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角巷回来,莉拉就病倒了,她再次醒来时,感觉仿佛有一千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在她脑袋里开派对。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刺入房间,像是专门针对她敏感的视网膜的魔咒。她试图抬起手臂遮挡,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沉重得像是被施了锁腿咒。
房门被轻轻推开,纳西莎·马尔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手中端着一个冒着蓝色蒸汽的杯子。"你醒了,"她说,声音出乎意料地温柔,"感觉怎么样?"
莉拉尝试坐起来,失败了。"像是被一群人马踩过,"
纳西莎走到床边,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以一种令人惊讶的熟练动作帮助莉拉靠在枕头上。
"你晕倒了,"她解释道,"就在我们准备用飞路粉离开的时候。你刚踏进壁炉就倒了下去,德拉科接住了你——差点自己也摔倒。"
德拉科接住了我?莉拉努力回忆最后的记忆片段,但只记得那种可怕的、不属于她的低语,和看到波特时胎记灼烧的感觉。
"我请了圣芒戈的希利医师来看你,"纳西莎继续说,递给莉拉那杯冒着蓝色蒸汽的液体,"他说你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加上过度疲劳。"
她停顿了一下,犹豫地补充道:"你…看到什么让你害怕的东西了吗?"
莉拉的手指紧握着杯子,内心挣扎着是否要告诉纳西莎真相。
告诉她我想杀死哈利·波特?告诉她我听到了命令我这么做的声音?告诉她我的胎记像是活了过来?这些都是通往阿兹卡班的直通车票。
"我不记得了,"她最终撒了谎,啜饮了一口药剂。它尝起来像是薄荷和某种金属的混合物,让她的舌头发麻,但立刻缓解了头痛,"可能只是人太多,太热了。"
纳西莎的眼睛——那双与德拉科如此相似的灰蓝色眼睛——审视着她,仿佛能看穿她的谎言。但她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说:"你需要休息。喝完药,再睡一会儿。"
纳西莎离开后,莉拉叹了口气,靠回枕头上。这是怎么回事?她盯着天花板,思考着那个在丽痕书店发生的奇怪事件。
她从未有过那种体验——那种仿佛有另一个意识试图控制她的感觉。它既恐怖又奇怪地熟悉,仿佛那个声音一直在她体内,只是现在才显露出来。
也许我真的疯了,她想,也许贝拉特里克斯的疯狂是遗传的。
她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不等她回应,门就被推开了,德拉科的脑袋探了进来,铂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房间里闪闪发光。
"哦,你还活着,"他说,语气中混合着松了一口气和装出来的漠不关心,"太遗憾了,我还以为可以继承你的五百金加隆。"
莉拉忍不住扬起嘴角,反击道,"不懂羞耻有时候也是一种才能,马尔福。你把它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德拉科假装被冒犯了,但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他完全走进房间,关上身后的门,然后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真的把母亲吓坏了,"他说,声音低沉了一些,"我从没见过她那么担心。她甚至亲自去了圣芒戈,而不是让家养小精灵去传话。"
莉拉感到一阵温暖流过心脏。纳西莎的关心——真正的、母亲般的关心——对她来说是如此陌生而珍贵。
在维斯佩拉老夫人的监护下,生病意味着被锁在房间里,直到要么好起来,要么变得更糟到不得不叫医生的地步。
"你呢?"她问,假装漫不经心,"你担心吗?"
"当然不,"他迅速否认,"我只是担心如果你死了,母亲会非常难过,而且父亲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真是个糟糕的说谎者,莉拉想,但她决定不拆穿他。相反,她转向另一个话题:"希利医师说我怎么了?"
"惊吓过度,"德拉科回答,研究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
莉拉的胃部紧缩。德拉科比她想象的更敏锐,或者说,她在书店的表现比她以为的更明显。她不确定该告诉他多少——告诉他真相可能会吓坏他,但完全撒谎似乎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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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的那一刻,天空像是终于获得了许可,开始落下细密的雨丝。
莉拉·莱斯特兰奇站在莱斯特兰奇家族墓地中央,身着传统的黑色丧服,看着巫师们将维斯佩拉·莱斯特兰奇的棺木用飘浮咒缓缓降入已经准备好的墓穴。
雨水打在黑色大理石墓碑上,顺着刻有"维斯佩拉·莱斯特兰奇,1897-1993,纯血永存"的字样滑落,像是古老石头挤出的泪水。
真是戏剧性的天气,莉拉想道,就像维斯佩拉特意安排的一样——即使死了也要确保场面足够阴森。
整个葬礼过程简短而冷淡,与其说是对逝者的缅怀,不如说是一种形式上的义务。除了莉拉和德拉科、纳西莎和卢修斯外,只有几位远房亲戚和家族律师威尔金斯出席了。
没有悲痛的哭泣,没有动人的悼词,只有古老仪式的机械执行,仿佛在完成一项不太愉快的家务活。
"她会喜欢这样的葬礼,"当最后一铲土落在棺木上时,莉拉低声对站在她身边的德拉科说,"简单、冷酷、高效,像她本人一样。"
德拉科轻轻点头,灰色眼睛扫过这片被高大黑铁栅栏围住的墓地。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墓碑整齐排列,每一座都是相同的黑色大理石,每一座上都刻着同样的家族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