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去射击,你养我,”他这一次抬起眼,笑着看住了她,“无论我拿不拿冠军,无论我打不打比赛,你一直陪着我。”
“你认真的?”
“我哪里不像认真?”
倒是习惯了他总说一些吊儿郎当的话。
此时,倏然有一种巨大的欣喜从心底荡起时,黎雾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管不上他还在给她的伤口消毒,她从沙发里支起了身,再次拥抱了他。
她喜欢他。
所以连他那些难言出口的脆弱,他过去经历过,已化为云淡风轻的事情都会觉得心疼和难过,即使她并未陪他亲历过。
薄屿赶紧扶正了差点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翻了的碘伏瓶子,他及时伸出一条手臂,揽在她的腰间。
他轻轻地在她耳边笑着:“有没有发现你今天特别喜欢抱我?”
“我就是想这么做怎么了嘛……”她情不自禁地撒起了娇,“我抱你开心……你刚才是答应我了哦?”
“哪有什么答不答应,”薄屿说,“关键是你想看我开心点儿,我就这么做了。”
黎雾突然有点想哭。
“那我就开心一些吧,”薄屿看着她,说,“虽然现在的每一天,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他也很难形容这一刻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她说要养他,要赚钱去供养他去射击,这样傻气又天真,又无比真诚,天不怕地不怕的,和她比起来,他那些畏缩的恐惧,好像都变得不值得一提。
不如试着去面对好了,他想试着给自己一次机会。
毕竟,执念才是顽疾。
一直想做但始终不去做的事情,其实永远会摆在一个地方,永不离开。
然后在一个个空旷的瞬间,犹如万蚁噬心,无数次爬上来,无数次地啃咬他,始终让他难以安宁。
“我先去看看医生吧,正好,我已经很久没去复诊了。”他作了决定。
黎雾看着他,嘴角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上扬。
虽然只是他在安排他自己的事情,她却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答应他:“好啊。”
“也不用说你要养我的话。”
薄屿定定地注视她。
“嗯?”
“我清楚我这些年的状况,就算不接受专业的康复训练,平时玩玩儿枪,还是没什么问题。”他说,“我得养你。”
黎雾心底自然欣喜,“好好,好,我养你,你养我,那我们永远都分不开了。”
“你想和我分开?”
“当然不想……”
“还洗澡么?”上完药后,薄屿问。
黎雾偏要他抱着她,他也是一身反骨,跟她折腾了大半天,等她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她便也好像得逞了,咯咯笑:“怎么催着我洗澡了,嫌我今晚话多,你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