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的倏忽,容毓崇已与宁杏颜奔出宫门。远远听见他高喝一声“走”,宁杏颜步子一动,才想追上去,回首望了一眼,便见容洛高高扬起了右手。
“啪!”
耳光响亮,重澈脸上立时红了一片。
双目微冷,容洛语气含怒:“你不必说话,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一。”没等重澈颔首,容洛启唇,“什么是护着我走了这么久,你从十年前起,便在设计容毓崇么?”
她不是傻子,只言片语纵然透露极少,但联系起来的东西却也能让她察觉。
重澈没想过计划会生变,更没想过瞒了这么久的事会被容洛发觉。喉头微动,他看向容洛,声音干涩:“是。”
“你没有回答我问的东西,什么是‘护着你走了这么久’?”容洛胸膛起伏,“盛和——一开始便是你故意放到我身边的么?”
“……是。”
他没有假话,容洛气息一沉,咬牙:“那么益州之事……也是你故意让给我的功绩?”
“……”重澈扬目,“是。”
“啪!”
一个耳光,容洛伸手握住胸口上的冕服,声音低沉:“你瞒着我。这么多年……重澈!”
气得心脏发堵,容洛跌坐在地,忍怒质问:“为什么要与容毓崇合谋,既你陪着我到了这儿,又不是想要权力,为什么要谋反?”
看他又一次不作声,容洛低喝:“回答我!”
“……因为你会死。”
重澈抿唇:“每一次我活下来,你就会死。”
为什么是五十六年?因为他比容洛多活了一世,在那一辈子里,容洛与他结为夫妇,并未大肆涉政,却依旧因他而死。
他以余生五十六年还债,以奸臣之身替皇帝做尽不能做之事,也看到了世人对他与容洛的评论。
庄舜然的《明崇赋》,合算他与容洛命格,最终“两相彼岸,难共存哉”。
第二世重生,他并未信这话,却依旧遇见了两件事。
二十九岁羚鸾宫前,容洛将发带交给他;同年,被胡恒王妃在永安门前以妆匣击破头颅。
他当时不在意,可最后,容洛死于北珩王手下。
这一辈子,他替容洛铺平仕途前路,想让她安安稳稳登基,本也没有肖想。可谢贵妃之死那一日……他还是再度动摇。
他想容洛不会重复前两世命运,想与容洛好好度过这一生,可偏偏殊途同归。
二十九岁,大司空,发带,胡恒王妃。
寻庄舜然占卜的结果,也依然是那一句话。
相克不能容,那么……不如让容洛活着。
“容洛。”重澈一字一顿,“我终于留下了你一次。”
虽然只有一次,但总算……你能好好活着了。
。
登基大典上出现叛乱,必是进行不下去的了。容毓崇潜逃,容明辕重伤,重澈收押,诸臣回府,宫中亦须重新操办大典。
然容洛也无心关注此事,得知真相,容洛又气愤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