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同去。”
异口同声。宁杏颜转头看了一眼平朝慧,蹙眉:“你身为御史中丞,又日日跟陛下鬼鬼祟祟的,你去驿馆,不怕被别的臣子弹劾?”
平朝慧呵地一下扯唇:“他们没那个胆子。”
口吻狂得要紧。
他如今手握御史台之事宁杏颜多少知悉。瞥他一眼,“你当朝中如今就你受陛下器重?你上头还压着一个重澈呢。”
“可你也知重澈喜欢你家大殿下。”平朝慧看着容洛,“故而消息没到我这儿,他也定会拦回去。”
宁杏颜说不过他。不再做声。容洛看她二人吵吵闹闹,无奈摇头轻笑,对宁杏颜道:“你就莫要去了。”
宁杏颜是此事的中心人物,遥辇乌泽记恨她跟宁杏颜,必然千方百计想要她二人不得善终。他只听了南阳王两三句话就让风暴刮起,再见到宁杏颜不知又会弄出什么波折。
默契有余,宁杏颜思来想去,有些担忧:“你小心。”
“他不敢对我动手。”容洛拍一拍她的肩头,“我伤一分一毫,众将士必定暴起。契丹兵力不足大宣,一旦发兵,契丹往后就会变成我大宣一个州府。这般简单的道理,遥辇乌泽想来会知道的。”
。
藩部入朝,大多都是居住于长安中专门安置官员的驿馆。容洛去时正值晌午,炎日高挂,蝉鸣清脆,路上行人稀少,卖货郎倚在屋檐下,手持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随行有平朝慧与郭庆几人。驿馆主事听闻早晨听闻她等要来,差了许多人洒扫四下,高丽等属大宣的藩国使臣今日不进宫,又嫌厌灰尘和浇水后地板的热湿感,一清早就去了东西市玩耍。吐谷浑与契丹使臣不受长安百姓待见,更没心情走马观花赏玩长安,都待在驿馆里。
“安国明崇公主。”
摆手免了主事见礼,容洛随着他进了大堂。遥辇乌泽坐在桌边与吐谷浑使者说话,乍一看到容洛,起身参拜,语气用极轻蔑。
“拜就不必了。”在堂中看了一圈,容洛踱步到桌前,“本宫受不起。”
没等他说话,容洛坐下来,又道:“本宫知道你见过南阳王。今日来,就是想警醒你,信他的话对你毫无好处。”
她今日打扮极其素净,反绾髻,两枚银栉,一节流苏步摇银发梳。身上是一件敞胸的雪蓝襦裙,外绕一条银红色的金泥软帔。与当日在大殿上那副华奢端庄的样子完全相反。
遥辇乌泽端量着她,实也是不曾想到便是这样一个与外边那些大家闺秀毫无两样的女子稳住了益州内的安定,生擒了他家可汗。
想当时他还远远见过她一次。当时可汗劫了粮食回到族中,面对嘲笑还再三警告他们莫要小瞧于她。他与族中兄弟都不信,还觉得以女子镇守的城池攻下易如反掌……
再想想前日向皇帝下跪告降,遥辇乌泽恨得几乎要哭出来。
咬住牙关,遥辇乌泽冷冷道:“只要能为契丹报了几分仇。要我死我也愿意。信他又怎样!那宁杏颜和你活该有此下场!”
【??作者有话说】
第十八更。
第145章9。19晋|江独家发表
◎厚待。(已替换)◎
举兵进攻本是契丹错在前头。这下他阴阳怪气地怪容洛和宁杏颜守城有功,未能让他契丹占领益州,容洛身后不禁郭庆脸色一沉,低喝:“厚颜无耻!”
这四字跟当日平朝慧在殿上骂出的愤怒毫无变化,若不是顾忌契丹是来求和,同行又这么多别国使臣,郭庆约莫已经动手将他反扭在地逼他朝容洛谢罪。
那遥辇乌泽见状,微微低嗤:“你们还妄称自己是大丈夫?若是契丹让女人守住了城池,我们部族的男子定会羞愧自戟!你们这种男子……哼。”
他没再说下去,但其中轻贱的意味已经万分明显。
“你……”
郭庆怒目上前,被容洛拦下。羽睫翛翛一扬,容洛昂起头颅,“被女子领兵打败,你们又有何颜面说我大宣男子?再者,这边天高路途长,你们呢?筹措长达十月,不一样——还是成了我大宣藩属?”
遥辇乌泽脸面上一白,瞥容洛一眼,侧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