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到北境,你不在身边,有几分不适应,也有几分想念,但知你还在,心中便不觉得空旷贫瘠,记得按时用膳服药,照顾好自己。
第二封:
聿儿亲启,见信如晤:
朕原本想,每日一封信送到你手中,但想必聿儿烦朕,这些信封是不会拆开了,所以就隔了两日,聿儿莫要嫌朕烦,朕有些想你………
第三封:
聿儿亲启,见信如晤:
快到北雁城了,方才一位副将同朕说,家中妻儿与他写了封信,朕甚是羡艳,不过聿儿一切安好便可,朕只是有些想你…………
…………
第七封:
聿儿亲启,见信如晤:
朕走了二十来天了,也不知聿儿如何,长安入秋了,记得多添衣多吃饭,祈愿这场战役速速大捷,朕就可以回去见到聿儿了…………聿儿可想朕?朕很想你………
锦聿一一将信封看完,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鼻尖一阵酸楚,喉咙里像吞了火炭一般难受,他起身回到床边,看着萧折渊睡的地方,心中的憋屈烦闷似乎找到了发泄一般,他一拳锤在枕头上。
「都怪你,都是丶你的错…………混蛋!」
分明已经忘了………分明那点喜欢已经被时间消磨淡忘了,为什么又卷土重来,为什么要让他陷入这般痛苦纠结的境地…………
锦聿的眼泪摇摇晃晃掉下来,心如荒漠那般悲凉………
深夜里,锦聿睡得不安稳,着了梦魇,硝烟弥漫的战场,是大雍士兵与敌军的尸身堆砌,是蜿蜒弥漫的血流成河,是战死沙场受万箭穿心之痛的萧折渊,是他一声一声遗憾又充满希冀地叫着他的名字………
锦聿蓦地惊醒过来,他大口喘着气,满头细汗,盯着承尘帐顶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忽然觉得一阵凉意袭进来灌入全身,翻过身对着萧折渊睡下的方向,空旷的龙涎殿中寂静冰冷,他无助地蜷曲着身体,眼泪止不住地流。
「萧折渊…………」他喃喃叫道。
秋风瑟瑟的深夜里,龙涎殿屋顶上,尘钦靠在尘冥肩头,他似乎听到锦聿的声音,他一怔,抬起头,「我好像………听到君后哭了………」
「我也听到了。」尘冥偏头看向他,练武的人听力极好。
尘钦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希望陛下平安无事,速速凯旋与君后相聚。」
尘冥摸着他的脑袋,「会的。」
第61章聿儿
夜黑风高,距离鄢支道十几里外,北雁城两岸高山背后,只听到一声闷喘,萧折渊咬紧牙关徒手拔掉肩膀上的箭矢,扔在地上,一旁的韩阳将军连忙用手帕给他止血,「陛下………」
「无妨。」萧折渊面色惨白,「通知李都尉开后城门,动静小点,趁黑摸进去。」
「是,亏得陛下考虑周到,想到鄢支道可能会有埋伏,要是让几千士兵都命丧鄢支道,那就遭了,只是可惜了那几百个明雍军的兄弟。」韩阳遗憾道。
「那就拿敌人的血去祭奠。」萧折渊的眼眸在黑暗里如同蛰伏的猎豹一般,他捂着伤口起身,「对外就传朕下落不明,亦或者死了,总之不要打草惊蛇。」
「是!」
李都尉早先就与萧折渊密谋了一番,果不其然,听闻陛下遭遇埋伏,他装模作样带兵出去寻找,又接到命令后,趁其不备让陛下所率领的明雍军进入北雁城。
北雁城都尉府上,随行大夫给萧折渊处理伤口,好在没伤中要害,那箭矢射中了右边肩膀,但是伤口有些深,大夫给萧折渊包扎好后,他随即便要去军营。
韩阳将军道:「陛下不如稍作休整,明日再做打算。」
「不行,这场仗不能再拖下去,趁敌军放松警惕,朕就得主动出击。」萧折渊身披甲胄,戴上兜鍪,「走吧。」
「是。」韩阳及时跟上去。
营帐里头,烛火通明,萧折渊同几位副将正在沙盘上商讨演练,如今匈奴正驻扎在北雁城几十里外,共二十三万兵马,从十年前,匈奴就盯上了北雁城,一直派兵攻打,现如今与大雍军大战不下百回合,依旧锲而不舍,大有不夺下北雁城就死不罢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