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野久作先说的,”小男孩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紧接着又转过头来,“久作是个诚实的孩子,姐姐可以奖励我一下吗?”
他扔下刚才还在玩的玩具,哒哒跑过来道:“让另一个姐姐将玩偶还给我,还抱一抱久作,久作从小就没有了亲人……”
小岛菜菜子直接一刀剑横档在他跑过来的路上,见没有得逞,他撇撇嘴,转身道:“又是这种东西,连人体都不是,记号也做不了,真是异物!”
见被出卖,森鸥外流下宽面条泪,他猛的冲伊莎贝尔大腿抱过来道:“是夏目簌石老师自己主动来找我的,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他一直在催我,还在我脸上乱划,我什么东西都没透露,因为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哇!”
伊莎贝尔用伞尖将他抵起来,她似笑非笑道:“你投的还挺快。”
森鸥外连连点头:“我早就想说了,你和我们港口黑手党那么投缘,那么多人都爱戴你,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想必大家都会赞同。你若是乐意加入,我可以将首领以下的所有位置都给你挑,另设一个副首领的职位也是不是不可能。甚至就是我的位置,等过一段时间,交给你也不是不行……”
他害羞地说,脸上再次出现了当日被从台上带下时的神情,他看着伊莎贝尔的眼睛无比灼热,就像看见了举世无双的大钻石,贪婪之情溢于言表。这姿态,绝不是装的。
小岛菜菜子笑了起来,她的语气里甚至连讽刺都没有,她道:“女士怎么会只留在横滨这一个小地方……”
“菜菜子。”伊莎贝尔喊她。菜菜子知道自己失言了。
伊莎贝尔望着森鸥外道:“我是答应了中原中也不伤你,但你若是做出了什么损害我们的事,我可不会因为一句话而手下留情。”
森鸥外的后脑勺流下汗来,他笑眯眯道:“我是真心邀请你的。”
伊莎贝尔说:“我就当你是真的吧。”她没有追究,可森鸥外心中却愈发感到不好起来,他思考着自己送出的东西,心里想,“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菜菜子同伊莎贝尔一起离开了。
局势愈演愈烈,伊莎贝尔将一座城市划分为十几个区域,将其一起掌控在手中。与西尾粧一起叛出去的几十个黑西装的人有些纳闷,再在将一个试图闯入街边住宅区的人打倒后,他们中有人问:“我们不是背叛了港口黑手党吗?为什么反而要来做这种连以前都不会做的维护治安的事?”
西尾粧脸色沉静,他道:“那你想做什么?抢劫他人财物,去和外面过去的同事对抗,同有异能的干部打打杀杀?”
那人脸上的笑就尴尬起来。西尾粧道:“做这些,对我们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这说明了,我们现在投靠的人,不是一个想要毁灭一切的疯子。”西尾粧认真道:“‘要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只有一个不疯狂的人,才会思考后续的发展,而能够被派来做这些事的我们,也不会是她用过即弃的棋子。我们才能有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黑蜥蜴的广津柳浪从街道的另一边飞奔而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回头各自离开了。
不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叛徒,但至少现在,他们都在同一人手下做事。
异能特务科的大楼。
不少人茫然无措地看着身边的人。他们都是从城市中选出的精英,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可是和大洋彼岸更遥远处的一个国家不一样,他们没有处理民众游行的经验,更不要说,就算是那一个国家,也极少有一整座城市都动荡起来的前例。
戴眼镜的青年,坂口安吾推了推镜框道:“军队已经出动了,马上就会来我们这里,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光头的长官种田山头火用手指扣着桌面:“他们没有带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吧?”
坂口安吾回答:“现在没有。只有一些基础防爆的物品,就算用在人的身上,也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之后就说不定了,”他思索道:“毕竟参与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是黑手党人,他们手中有武器,一旦开了枪,局势就会立马崩坏,那个时候,估计有些人就不会顾及其中的民众了。”
种田山头火叹了口气,他道:“为什么要牵扯到那么多人呢?”
他的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石头碰撞到玻璃上的声音,下面有人在高喊:“复苏擂钵街!”
“向所有在擂钵街逝去的人道歉!”
“我们要我们的权益,政府不能再对他们造成的后果视而不见!”
“交出奇迹!”有人声竭力斯地在喊:“让我们的亲人回来!”
种田山头火又叹了口气,他说:“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和那个外国女人之间的情况了。”
“英国方面说,伊莎贝尔与他们政府之间没有关联,”坂口安吾扫视完一封邮件,他道:“她如果做了什么事,完全是她个人的行为,他们那里没有她的档案。但作为一位英国公民,我们要保证她最基础的人身安全。”
“她肯定是要处理的,”种田山头火道:“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坂口安吾仅仅只是思索了几秒,就明白过来道:“您是说,民众的渴求和上层意愿之间的相背?”
“民众不会轻易放弃,”种田山头火道:“但那些人也绝不肯将那件东西用在这上面。他们留着它,是要解决世界危机的,如果向外面的这些人妥协,岂不是说明了他们的软弱?”
坂口安吾沉默了下来,良久,他道:“真就不考虑一下吗,那么多的人……”
种田山头火摇了摇头,他将自己的老花镜摘了下来,用软布擦了擦:“对有些人来说,人数只是个数字。”
“连拿出来稍微糊弄一下都做不到吗?”坂口安吾瞬间脱口而出,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抱歉,我情绪上有些急了。”
种田山头火没在意,他说:“没关系。放心,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的。而且这一次,也和上一次不一样了。这次有我们,他们的人数也更多了,一座城和一个街区还是不一样的,还没有发生的灾难和已经发生的也是不一样的。现在舆论传播得那么快,他们要封锁,也封锁不了了。”
“他们要考虑外界的压力,”暼了一眼那封海外的邮件,他深沉叹道:“这一招棋实在是很妙,她逼迫的不是别人,是现在正站在这里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