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龇谁啊?
而且你凭什么叫他风风?!
在荀薫的促动下,身子骨抱恙的荀风眼里终于有了一秒靳原,他恹恹地扫了楼上戴着止咬器的Alpha一眼,眉尖微微蹙起,表情冷淡,明摆摆地写着:你怎么出来了?
好像靳原见不得人一样。
“嘤,这个Alpha好厉害啊,一看就很让人有安全感呢。”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荀薫一秒变成了娇贵的小公主,委屈巴巴地挽住弟弟的胳膊,刻意放软声音,戏精上身,开始表演茶艺:“不像我,这么柔弱,只会心疼风风。”
荀风敷衍地嗯了一声。
靳原的拳头硬了。
他扳着栏杆的手加大力道,面上收敛了多余的情绪,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们,止咬器让他下半张脸的轮廓锋利非常,面无表情自带禁欲气场,眼窝深陷,阴影中深色的眸子像一池寒潭,又深又冷,潭底沉着两道人影。
他可以忍受荀风事后生气对自己冷暴力,但是不能忍受有Alpha在他面前对荀风撒娇取闹。
他会发疯。
但就在靳原冷脸预备发作的第一秒,荀风开口说话了,声音徐哑,像雾凇。
“饿了吗,下来吃饭。”
又吩咐他:“吃完给老师回个电话。”
靳原熊熊燃起的怒火被他云淡风轻的两句话灭了个干净。
不是他好哄,只是因为说话的是荀风,这是他醒来后主动跟靳原说的第一句关心的话,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靳原甚至想录下来多听几遍。
他觉得荀风真的很会拿捏自己的情绪,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分寸时机把握得分毫不差,吃准了他会心甘情愿地被训诱。
好坏。
好喜欢。
靳原炸开花的毛有被顺到,他表面依旧冷漠,心里的小人欣喜若狂,不等荀风再叫,乖乖下了楼。
荀风点的外卖,家常炒菜,色香味俱全,放在保温餐盒里,热气腾腾的,还有一罐盛在砂锅的鸡汤,油花澄清,汤色稠酽。
但每样菜都满满的没夹几筷子,米饭一口没动,餐具只拆了一副,看样子荀风没吃几口就躺下了,可以想见他的胃口有多差。
是真的被操坏了。
罪魁祸首难辞其咎,靳原下楼后绕过放满外卖的玻璃茶几,走到荀风身前,忽略黏在他身上的Alpha,弯下腰等着他给自己解锁止咬器。
“下巴。”
荀风从毯子里伸出手,掌心朝上,拇指微微抬起,摆出一个托的手势,靳原应声单膝跪地,向前躬身,脖颈前倾,把被止咬器收束的下巴放置到荀风的掌中,像一只驯顺的大型犬一样温柔地望着主人。
“切。”荀薫不愿意承认自己茶艺不精,自觉没趣,翘起二郎腿屁股往边上一挪,给他俩腾出地方,又开了一局游戏。
“滴——”
止咬器解开了。
自始至终荀风都没有看过靳原的眼睛,像个开锁工具人一样摸指纹开锁,食指穿过钛合金口笼的井字空隙勾住,手腕用力,把止咬器扯下来留在了自己手里。
摘掉止咬器,靳原并不急着起身吃饭,依旧单膝跪在荀风面前,垂着密长的睫毛,消融了眼里的寒芒,视线无处安放,最后落在荀风缠着绷带的手腕上,关切地问:“你吃……药了吗?”
荀风别过脸,鼻音带出一声细微的嗯,没有再像一个小时前那样强烈地排斥这个令人羞耻的问题。
倒是目不斜视打游戏的荀薫在骂队友的档口接过了话茬:“喔,等你问这话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有功夫搁这儿打马后炮还不如管好你自己。”
靳原:“……”我他妈。
荀薫瞟了嘴角抽搐的靳原一眼,故作娇软地调笑:“哎呀,我骂队友呢,没有说你的意思哦,你一定不会生气的,对吧?”
靳原:“……”我信你个鬼。
有姐姐帮衬和看护,荀风安心地在靳原面前闭上了眼,把止咬器往手边一撂,缩回毯子里继续休息睡觉,像一只被戳回壳里的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