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培和几个小孩子坐在地毯上玩积木,二十多岁出头的他稚气未退,和孩子融在一起也没违和感。老太太坐在旁边发呆,陶峦和贺培打了个招呼,局促坐在沙发一端。
余子益给她端了一杯茶,扯了几张纸给走到奶奶旁边,踮起脚抹去她嘴角口水,安慰道:“奶奶,妈妈说爸爸马上会回来。”
“余子益,快来拼积木。”一个同龄小孩坐在原地叫他。
“等一会,我陪姨姨说说话。”余子益两手撑住沙发坐下来,两条腿摆来摆去。
他朝陶峦摆手,示意她低头。
陶峦顺从地挨过去,把耳朵凑到他小脸旁。
“上次那个叔叔有没有欺负你?”
他放低了声音,一脸严肃,“我舅舅是警察,可以抓坏人,他保护我,我保护你。”
她笑出声,眉眼间都沾染几分暖意,揉了揉小孩脑袋,“可不可以告诉我,做什么好事才能让老天也送给我这么可爱的余子益小朋友?”
“这个我知道,要有爸爸和妈妈才能有小孩,你要先找到爸爸,然后才会有小孩。”余子益一脸正气,似乎在教她做题一样。
“真聪明。”陶峦笑意减退了些。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姨姨,那个叔叔欺负你了吗?”
“不算。”
陶峦想起那场吵架,是不太美好的回忆,当时各种情绪积累在一块,说祝聿欺负她,不如说她发泄到祝聿身上。
不过,她骂得没错,所以祝聿活该。
“那就好。”
他上次都被吓住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报班学打架,不对,学跆拳道。
余子益左看右看后,指住她右耳的水滴钻石耳坠,
“耳朵上这个闪闪的东西,一百分漂亮。上次的圈圈只能打八十分。”
她有些惊讶余子益的细心,说实话,她自己都不记得上次见面戴什么样的耳钉。
没打洞之前,她就喜欢买各种耳坠子,后来好不容易说服爸爸,初中打通右耳耳垂洞,后来高一偷偷打了两个耳骨洞。
没别的原因,纯粹是她那会喜欢侧躺睡。
那会光是家人朋友送的耳饰就够她三个月带着不重样,她戴的最多的反而是白蝶贝小耳钉,纹理光泽莹润透亮。
人生收到的第一对纯手工耳环,也是唯一一对她没从旧家带走的耳环。
关于祝聿所有的东西,她全留在那个旧旧的家,断舍离是个好习惯,不会再戴的耳钉,不会再用的饭盒,不会再喜欢的蝴蝶串珠链,不会再涂的唇釉,不会再听的mp3。。。。。。全部全部,所有所有,陶峦通通都要丢掉,完全不作数,和骗子有关东西就不该得到珍惜。
她有时候好恨祝聿,恨他只用了两年的时间,让自己余下的生活里充满他的存在。
瞧瞧他多狠,闯入自己的生活然后用最残忍的话赶人,要是她还能假装无事和他在一起,那才是最恶心的。
不,最恶心的是她自己。
是她明明说好忘了祝聿,可看到他冷漠的样子,心里还是莫名抽搐,叫她直落泪。
人有时候真是犯贱得可怕。
钥匙插门声响起,余子益几乎瞬间知道是谁,大声叫了句“爸爸”。
来人大概三十多岁,换了拖鞋后脱下夹克衫。厨房里的梁素微听到动静声,探了个头埋怨道:“孩子过生日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我每天都这个点回来,你应该知道。”余峰不耐回道,也没理家里的客人,直接走进房间,一路都留下浓厚的香水味。
余子益又小声叫了句“爸爸”,依旧没等到回应。
“不好意思哈小峦,他估计心情不好。”梁素微尴尬陪笑,“贺培,帮我问问晏怀纯和瑄水还要多久才到。”
“哦好。”贺培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起字。
下一秒门铃声响起,余子益跳下沙发去开门,是晏怀纯捧着玩具进来。
“怀纯哥哥!”余子益兴奋大叫着接过玩具,然后把狗牵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