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就像真的刚刚睡醒那样,温子曳朦胧地睁开双眼,窗外温柔的光正透过纱帘徐徐拂面。
“咔嚓”一声,门口发出响动。他下意识转头,祁绚正给花瓶换了新的玫瑰,从外面进来。
纯白无暇的花苞点缀着青年月华似的白发,微微有些长了,被主人随意地扎成一个小揪揪,束在颈侧;凝目望来,那双绀紫色的眼瞳忽然迸发出强烈的惊喜,烟雾缭绕般沉淀在眸底。
绮丽难言,美不胜收,如同梦中的画卷。
“少爷!”
清润的嗓音打破了画卷的不真实感,也将温子曳不算清醒的意识拉回现实。
“祁绚……”他只来得及张了张嘴,嘶哑地唤了声名字,下一刻,便被祁绚狠狠抱进怀里。
白玫瑰尚且沾染着清甜的水露,就这么扑了温子曳一脸馨香。
娇嫩的花枝不堪重负,发出微弱呻。吟。
他刚感到肩头被勒得有点疼,祁绚就克制地松了手,不好意思地拉开距离。
“我……抱歉……我很高兴……”
祁绚语无伦次,他深吸口气,勉强冷静一点,眉眼仍压不住愉悦的笑意,“你终于醒了……”
他生的好,温子曳一直知道,但这只雪原狼习惯了以冷面示人,相比容颜,第一眼更多会注意到他身上凛冽的气势,令人不敢冒犯。
而眼下冰消雪融,那出众的美貌立即凸显出来,温子曳被他的笑晃花了眼,一时间竟没缓过神。
这是谁?祁绚?他家契约兽有这么春光灿烂?
祁绚将花插进花瓶摆好,回过头来发现他仍在发呆,不免忧心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我睡了多久?蓝行怎么样?”
温子曳终于记起失去意识前的事情,摇摇头,坐直身体。
伤势早就痊愈,脑海中撕裂的疼痛也消失无踪。除了因注射营养液代替进食带来的些微虚弱,没有任何问题。
“蓝行没事。至于你……”
说到这个,祁绚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他深深地盯了温子曳一会儿,才淡淡道:“到今天,恰好一个月。”
“一个月?”温子曳诧异。
虽说昏过去前他就知道这回讨不了好,却也没想到会严重成这样。
难怪祁绚刚刚会有那种表现。
温子曳心底倏忽一软,又有点微妙的欢喜,他喜欢看这只兽人为他变得不冷静的样子。
那会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重量。
“不是说了吗,睡一觉就好。”他目光柔和地看向祁绚,微笑,“很担心?”
温子曳本以为祁绚不会接话,毕竟对他似是而非的逗弄,祁绚一向不知所措,只能以沉默应对。
谁知这一次,白发青年却在短暂的犹豫后俯下身,双眼与他平视,认真点了点头。
“嗯,很担心。”
他直白且干脆,眼神清澈,明明白白地透露出思念。
那目光过于温情,以至于称得上“专注”、“灼热”。温子曳被盯得心尖一颤,分明上钩的是祁绚,心如擂鼓的反而是他。
咚咚的声响流入血管,流遍全身,他一时疑心是否外人都能听见这没出息的动静——尤其祁绚的耳朵还那么灵。
温大少爷难得有了点羞耻心,移开视线,四处寻找着可扯开的话题。
触及床头新鲜欲滴的花束时,他愣了一下,眉心微蹙:“这是?”
“植物园里摘的。”祁绚跟着看过去,说,“开得很好,很漂亮。”
温子曳不置可否地垂了垂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