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短短的发茬挠到他的脸颊,怀抱并不像祁绚印象里的戴安,柔软馨香,能清晰感受到有力的手臂和粗糙的脸颊,衣襟有股被阳光晒过的清爽味道。
温子曳略一迟疑,反手抱住她的背。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妈妈。”
很神奇的感觉。
他找不到语言形容这种淡淡的充盈,只觉得和梦里的触动异曲同工。好一会儿,徐清渡才松开手,拍拍他的脑袋,表情看起来又恢复如常。
“可不是嘛,”她抱怨道,“你跟小绚一口气睡了大半个月,要不是小雪做过全身检查,说只是精神力干涸需要睡眠恢复,我们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哦对,小绚比你早醒几天,现在正忙着呢,我去叫他。”
徐清渡关上门,温子曳目送她离开,顺便环视了一圈房间。
非常古典的装潢,透过窗户能瞧见晴朗的天,和一片花田。
再往远处看,是坍塌到只剩一半的主殿。就方位判断,他现在应该身处城堡另一侧的某个房间。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从苏醒开始就产生的违和感挥之不去,温子曳拿过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
冰凉触觉令他找回了一点熟悉,可还是有什么地方格格不入,让他十分在意。
直到房门被匆匆推开,白发青年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温子曳才陡然反应过来:
“契约……”
他感受不到和祁绚的契约了!
脑海伴随这个念头抽搐地疼了一下,温子曳的脸色顿时惨白,身体也跟着晃了晃。他却浑然不觉,睁大眼睛直直盯着祁绚,无意识地探出手:
“祁绚,我们——”
“少爷。”祁绚见他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立即走到床边半蹲下来,握住那只手,“没事的,我在这里,没事的。”
十指交扣,掌心被密密填满,最大程度安抚了心底的恐慌。
即便如此,温子曳仍有一段时间说不出话。
如果说世上有什么联系无法切断,那一定是契约。
它将他们死死绑在了一起,精神、生死、乃至不可捉摸的灵魂。由此达成的关系比血缘更牢固、比感情更稳定,不用担心随时事情,也不用害怕遭遇背叛。
不知何时起,他已深深依赖起这种联系提供的安全感,骤然失去,一时间连冷静思考都做不到。
“为什么?怎么回事?我们的契约呢?”温子曳抓住祁绚的手。
祁绚摇摇头,安慰地抚摸着他的鬓角和耳廓。
指腹与发丝、皮肤接触沙沙作响,传递来的温度令温子曳多少好受了些。可他瞧见祁绚柔和的神情,意识到他平静的情绪再也不能感染他了,一想到这点,温子曳的焦躁就仿佛更上一层楼。
“契约不见了,我醒来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祁绚说,“这些天雪姨帮我们做过一些检查,根据推测,很可能是触发圣晶的后遗症。”
“历史上从未记载过有人的精神力能抵达S+,那被判断为种族的极限。那时,大概是圣晶产生的能量波频影响到了我们,精神力在突破桎梏的同时,也超出了契约所能约束的范畴……”
“那就再契约一次!”温子曳攥紧他的手,语气久违的强硬。
祁绚顿了顿,这种微妙的犹豫让温子曳一愣,心底炸开无数疑虑。
好在,如今他已经学会如何将这些疑虑问出口:
“你……不愿意吗?契约让你的性命强行和我绑在一起,让我们能随时察觉彼此的情绪……你是觉得不舒服……唔?”
一个吻封住了后续的话。
直把又胡思乱想的大少爷亲到难以呼吸,祁绚才满意地拉开距离,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想什么呢。”
“我怎么会不愿意?难道你觉得只有你需要我,而我不需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