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曳愕然,他盯了会儿温乘庭,真是三人成虎,谣言可畏。难怪温形云昨天委屈巴巴地冲他喊“我真没怪你”,居然连他父亲都开始怀疑了,可想而知平日里究竟听了多少类似的东西。
不过这也难免,就算有精神力崩溃的由头在,他的堕落也过于令人吃惊。不往阴谋论的方向想都不科学。
温子曳难得有些歉疚,扯了扯唇角,不冷不热地说:“他是个好孩子,你不该怪他。”
“那我应该怪谁?”温乘庭问,“苏枝?”
此话一出,温子曳捧着茶盏的手猛地颤了颤,滚烫的茶水撒出来,泼在手腕上。
他顾不得烫,抬起头盯住对面男人波澜不惊的脸,不明白温乘庭为什么要在这时提起一个死人的名字。他知道什么了?
“她已经死了。”
温子曳的笑意冷淡下去,“另外,父亲,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温形云是你的儿子,而苏枝是你亡故的妻子吗?”
“……”
温乘庭避而不谈,他的目光落在温子曳烫红的手腕上,骤然一凝。
“把你的终端摘下来。”他说。
温子曳往那处看去,茶水已经凉了一会儿,烫出的红色很浅。手表歪斜的阴影下,则有一块更深的痕迹,痕迹上还残留着浅浅的牙印,不注意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但温乘庭显然不会是不注意的那种人。
他顿了顿,没有听话,伸手捂住了那块牙印。
温乘庭的微笑僵住,他严厉地看向温子曳,而后者只勾了勾唇。
“那是什么?”
“没什么。”温子曳轻飘飘地说,“家里的小狗喜欢咬人罢了。”
他暗示性地指了指衣领,“身上还有很多呢,总不能挨个都给看一遍,也太放肆了。”
温乘庭深深望着他。
温子曳从成年起,无数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有认真的,有玩票的,但他从没理会过——他有洁癖,精神洁癖,凡事都寻求完美。
温乘庭知道温子曳和契约兽那些不清不楚的暧昧传言,却从未当过真。
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大儿子,也因这种了解更加清楚,如果不是真的,温子曳根本不会容许有谁在身上留下痕迹,哪怕是做戏。
而那枚甚至咬破了皮的牙印,很显然,不是温子曳自己的。
……是他的推断出现错误了吗?
那么,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
他思索得太久,温子曳见状,耸了耸肩:
“父亲要是没有其他话要说,我就先走了。小狗还等着我回去喂。”
“等等。”
温乘庭叫住他,从来板正的身躯在椅背上靠了一靠,手指揉按着太阳穴,像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语速很慢,语气则不容置喙:“中午有场饭局,和我一起去。”
温子曳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饭局?
“和谁?”
“许家的许洛昌,许崇知的三儿子,下一任许家家主。”
温乘庭顿了顿,“还有他的女儿,许忱。她也就读晨曦学院,在你隔壁班,你应该认识。”
温子曳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用一种别样的眼神打量着温乘庭。
“父亲,你不要告诉我,”他嗓音发冷,“你想让我和许忱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