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西给他打电话时声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少气无力,他急忙赶回去,见人已经等在楼下,资料袋放在一旁的台阶上,自己哆哆嗦嗦蹲在单元楼门口,像只无家可归也无人认领的流浪狗。
“你就不晓得早点打电话?”
认领人周大夫气势汹汹的将流浪狗陆唯西拎上车,车里暖风开着,他喝了两口热水方才慢慢缓过来。
“陆唯西,你是不是有病,就你这身子骨还敢在晚上挨冻,医院没住够还是针没打够药没吃够?!”
“我以为你在楼下等着。。。。。。”
周自横一时语塞,他确实想早点过来等,但连续熬了两晚上没怎么阖眼,两杯咖啡下肚都没能打败瞌睡虫,于是不小心在咖啡厅里睡了一觉,陆唯西的电话铃声才将他吵醒。
“死心眼吗?不会先回楼上等?”
“教授留我吃饭我已经婉拒再上楼回去合适吗?”
“楼道也遮风!”
“打不开单元门。”
放在以前,陆唯西基本不会反驳周自横,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但许是被冻了十来分钟生出了怨念,一句一句顶回去就窝起来不再说话,留了半边瘦弱的肩背给他。
周自横有些理屈,担心他着凉,也没再继续争执,一路往家赶,一打开车门,地库里的风贴着地略过,陆唯西脚刚沾了地,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怕冷似的抱起双肩,周自横见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罩住他,不甚温和的拽着他的手腕往电梯里走。
陆唯西掀开衣服露出头,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有些,像是冻得狠了着凉的预兆,为了验证似的,他又接连打起了喷嚏。
“回去煮姜喝。”
周自横无比懊恼,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陆唯西冻感冒了。
陆唯西头痛欲裂,浑身酸疼,草草吃了两口饭,又被周自横强逼着喝了一碗姜汤,还没离开餐桌身上便冒出一层虚汗,他又想冲个澡,被严词拒绝,只能一脸不高兴的裹住被子生闷气,气着气着便睡着了。
周自横收拾完先给他量了个体温,已经起了低烧,于是又加了一床被子,然后把药挂起。
陆唯西一阵一阵出汗,身上的睡衣湿了干,干了湿,额前和脖颈的汗一直没有断,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安稳,发烧的感觉像是做云霄飞车,这会还像是光脚躺在冰天雪地里,转瞬便如炙烤在火炉上,被子踹了再裹上,裹上再蹬掉,太阳穴又时不时被针扎似的疼到醒来。
周自横看着体温计上的刻度一点点往上爬,从37度到39度,还有上涨的趋势,他没敢再耽搁,抽了一支退烧药给陆唯西注射,昨晚欢爱的痕迹泛出青紫色,稍微一碰他便会挣扎着躲闪,一针打完周自横自己后背也渗了一层汗。
退烧药没那么快起效,陆唯西还是很难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被人砸断重组似的,组的歪七扭八连着肌肉一起酸疼,动也费力,不动更难受,好像以前发烧从未经历过这种无助和煎熬,他的脸埋在被子里难受的直哼哼,一呼一吸间皆是灼热的温度。
“再忍一忍,药马上就起效了。”
以往陆唯西发高烧都很安静,只会迷迷糊糊的睡,而他也未曾耐心管过,从不知道他会这样辛苦,可用了药,也只能等着药效发挥,陆唯西委屈的撇撇嘴,眼眶里含着泪花。
“周自横,我快难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