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主任一说话,邵君逸被医生和护士请出了病房。
周自横简单介绍了一下陆唯西的情况,然后错开身让两个主任给他查体,可神经科主任看见他时却直言叫出他的名字。
“陆唯西?”
“沈主任,您认识他?”
“他是我的病人。”
“什么毛病?”
昨天周自横心不在焉,并没有完全翻完陆唯西的病例,因此也没有看到他在神经科多次就诊的记录。
“神经衰弱,彻夜失眠,药都换了好几种了。”
“什么时候?”
“大概是两年半以前吧,年轻人心思太重,装的太多恩怨情仇,我还介绍他去找过心理医生。”
周自横愣了愣,两年半以前大概是周晚晴的案子第一次开庭的那段时间,陆唯西一鸣惊人,将公诉人质问的哑口无言,可就这么威风凛凛的人,竟然从那个时候便有了神经衰弱的毛病。
他一次一次指责陆唯西是非不分,善恶不辩,诅咒他良心永受谴责煎熬,竟然一语成谶。
陆唯西也煎熬着过了两年多。
两个主任给陆唯西查了体,在已开出的检查里又多加了两项。
“先安排做检查吧。”
周自横不敢耽搁,让护士直接带上加急检查单去和各个检查室做对接,折腾了一上午,陆唯西始终没有苏醒迹象。
下午各种结果出炉,周自横拿去请两个主任分别会诊,除去心功能稍微有点弱以外并没有其他太大问题,而且心功能减弱的症状可以通过药物扭转。
“可是为什么人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可能是之前透支太多,你看看他这些数据,大部分都偏离正常值,人就那么点能量,就和灯芯似的,烧完了油就要烧油芯。他这心血都快耗干了,整个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状态。依我看,这次胃出血给他身体造成的损害在一两年内能养起来就不错了。
年纪轻轻,三十都不到,便熬灯拔蜡将身体耗成这样,年纪再大点更有的受了。”
周自横从神经科出来,电梯间都是等电梯的人,他嫌等的麻烦,于是走了楼梯,这座楼的8层到13层的楼梯设在楼外,他拎着袋子一走出去便被迎面吹来的风刮了个正着,楼高风大,让他举步维艰,发丝被吹成凌乱,一直爬到了十四楼才像是从满是风刀的炼狱中重新回到人间。
然而身体踩在实处,魂却仍在风刀霜剑里挣扎似的,周自横魂不守舍,脑子里全是两个主任的哀叹。他一直都知道陆唯西身体不太好,作为医生,他本应该更敏感,可是却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当作不在乎。
这一次,陆唯西浑身是血的躺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因果循环,因为爱意滋生,他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心底皆是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