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陪伴我长大,在很多关键时刻给予我关心和鼓励,在我心里是个热心肠大姐姐,甚至有些时候让我恍惚之间把她当成妈妈的“小旋”——当然,事后也都知道了,周久造出这么一个身份的缘由并不单纯,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监视我。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久不仅用“周久”的身份对我经历过的一切事情进行了调查和追踪,还用“小旋”的身份对我的内心想法进行了挖掘。
……这下问题就大了。
这代表着他不仅知道我身上发生过的一切事情,甚至还能知道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更何况,我也知道,连我自己都忘记的妈妈的一些事情,他都能微笑着如数家珍。
也就是说,虽然这个结论令人心烦意乱,但……
我看向这个每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都会让我头昏脑转到想吐的男人。
——周久,没准是目前校园里最了解我的人。
*
仿佛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周久站了起来,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
“小石,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一件事情陌生的样子,和反复去做却硬要假装陌生的样子,是完全不同的。”
他眼神漂移,慢慢地定在了我的身上。
“更别提撒谎,受惊时的表情了。”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你的所有情绪,在我面前,都像是玻璃一样透明,你明白这点吗?”
……
我咬了咬下嘴唇。
没办法了,到了这个地步,这家伙显然已经不是在试探我了——简直可以说是把桌子掀翻了!
那么,面对这样的家伙,我能做到的,也只是给予几分半真半假的真诚,然后尝试着套出他的目的了。
毕竟,眼下的我,根本不知道他点破我身处子轮回,到底是出于恶意还是善意。
“是的,你说得没错。”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云淡风轻,不让他看出来我的紧张,“我确实身处‘轮回中的轮回’,或者,我们叫它‘子轮回’也可以。”
他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太好了,亲爱的,我心里也是这么命名的——只不过,想把命名权交付给你而已。”
“……”我深呼吸,逼迫自己按耐下每次和他对话都会产生的不耐烦,“……但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不是很简单吗?”周久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他只是平静地回视着我,带着笑意,“只需要像往常一样,每天看着你,就知道了呀。”
*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僵硬和严肃,周久看了我几眼,突然笑了出来。
“抱歉,亲爱的,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他走上前,轻轻拍打了我的肩膀,亲昵地帮助我扶去灰尘,随后附在我耳边,仿佛在讲一个秘密,“事实上,发现‘子轮回’可真的不容易。”
“即便是我,也到今天才彻底确认呢。”
我看向他,用眼神催促他废话少说。
“好好好。”周久举起双手,“在今天之前,我觉察到两次你的不对劲。”
……我靠。
我记得很清楚,和我一起经历过子轮回的薛石意说过,目前为止,我开启子轮回的数目,大概是两三次。
……也就是说,其实我踏进子轮回的天数,周久几乎全部察觉到了。
——不过他不知道这一点,我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于是我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
周久显然有点惊讶:“居然不是全部察觉到了吗?”
我故作深沉地笑了笑:“你也别把自己想得太万能。”
周久看了看我的脸,随后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