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等那两人走了,王爷在我耳边低哼道:“到底谁是野兽?”
他唇贴得我的耳垂很近,热气喷在我的耳朵上,我一回头咬了那张嘴一口,结果是两人又纠缠到了一起。
我们急急地找到了他卧室,踢开门他就将我往锦被上一推,我依在锦被上,看着他扯脱自己的衣服,笑了几声,颇为张狂。王爷对我的嚣张似不太在意,只将我狠狠地压在身体底下,把我剩下的笑声都压了回去。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王爷皱了一下眉头,只听来人禀道:“王爷……”
他不吭声,我也只顾引着他的手从腹部滑到双腿间,感受到我的反应,他轻颤了一声,我能感受到他抵着我股间的硬物膨胀到了急需发泄的程度。
“王爷,一郎他……”
我拉过他的收回的手,轻咬着他的耳垂。
“王爷,宫藤递来了战书,一郎他……”
我手一伸只拉到他一件衣服,王爷已经站了起来,很快将衣物穿好,急匆匆的出了门。我一个人靠在锦被上,托着后脑勺,看着天花板,周围的空气又寒冷了起来。大漠的夜晚真是冷啊,如果没有另一个人的体温做伴。
其实每一个地方的冬天都是冷的,就像那一年的金陵,积雪厚得一直齐膝,每一处民所都是大门紧闭,就算想要出去乞讨,也会冻死在半路上。每一个清明又饿又冷的醒来,小乞丐都觉得是捡来。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咬雪,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官家的粥铺旗子,期待着下一位达官贵人出来施粥。
小乞丐啃雪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锦贵妃施粥啦。二座华贵的桥子停在远处,一些奴仆抬着粥桶,还有一大木盆的白馍往粥铺里走去。所有的乞丐都像流浪狗似的跌跌撞撞或爬或跑往粥铺里挤。小乞丐也挤在人群里不但弄到了一碗粥,还很幸运的拿到了一个馒头。可惜他刚出来,就被一个老乞丐一把夺了过去,小乞丐想要喊叫,可除了啊啊却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咬了太多的雪把他的舌头都冻伤了。
结果是馍头被抢走了,粥也打翻了,小乞丐看着白雪上的粥很快被拥挤的人群踩成了污泥,擦了擦眼泪低头捧起一把刚想放到嘴里,就看到面前多了一双小锦靴子。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澄明的褐色眸子。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头戴着虎皮帽,裹了一件小披风,尽管他表情很严肃,可是还是很可爱。
小乞丐心想好漂亮的娃娃啊,只见那个娃娃打了几个手势,旁边立即有一个侍卫立刻喝问:“十五皇子问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小乞丐抬头看着面前小男孩,忽然领悟到原来这么可爱的小皇子是一个哑巴啊,他不由心底一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十五皇子立刻又打了几个手势,只见那个侍卫蹲下身子温声道:“皇子,你可怜这个小乞丐,赏点他钱就好了,用不着收进府里当奴才。”
十五皇子不去看他,只是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然后转身就踏着雪回了桥中,那个侍卫则回头笑道:“你这个小乞丐真是走狗运了!”
我突然从梦里醒了过来,天已经露出了一线鱼肚白,就像过去十年里的每一个冬日的早晨,身体很凉,但心口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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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李公公又溜了进来,他端着青铜水盆,本奴才略有一些倦怠,不愿与他多话,于是闭眼假寐。可是我低估了李公公对八卦契而不舍的热衷,他掂手掂脚到我床边,用小指头掀开我被子的一角,往里张望。屋内亮光不足,他似乎看得不清,于是头不断的往被子里探。本奴才鼓起嘴巴发了噗的一声,吓得李公公慌忙把头从从被子里抽了出来。
我才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故作惊讶地道:“是你?”
李公公难得老脸一红,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边,羡慕地道:“你小子真是福气,长成这样难得王爷居然不会嫌弃你!”
我摸了一下脸,道:“我不够俊吗?”
李公公仔细端详了我两眼,才道:“你笑起来,还有一点俊模样,虽然牙长得不齐整,但是倒也蛮讨人喜欢。”
我一笑,知道他指我有一颗犬牙突出,一大笑就会被人发现。李公公忽然叹气道:“陈公子也长了你这样的一付牙,可是他长得那是跟你天上地下,一笑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样么?”我顺手拿了床头一件金铜面具遮脸上,李公公一回头见一张黄澄澄耀着太阳光的脸吓了一跳,连连骂道:“呸呸,我居然拿你这个猴精去比陈公子!”他从旁边丢了一套白色的长衫给我,道:“你这个猴精的命可比陈公子强太多了。”
我看了这件白色衣服许久,忽然咧嘴一笑,道:“我果然比陈公子强太多了,好歹是一个有前途的奴才。”
我穿上那件白色的棉麻衣,李公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嘟哝道:“你若是穿淡黄色的棉麻衣,不看脸跟陈公子真是一般无二了。”
我一笑,大概这陈公子就快成李公公的图腾了。本奴才已经有十个年头不曾穿过长衫了,一把拉开大门,自然要站在阳光底下显摆显摆。
我在阳光底下站了一会儿,突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身灰尘地站了起来,转头对目瞪口呆的李公公微笑道:“瞧,顾九与陈公子哪里有一丝半分的相像呢,顾九可不爱穿那些不耐脏的衣服。”
王爷看我一身脏兮兮地走进来,好看的长眉几乎打成了结,我漫不在乎地跟他行了个礼,他似不落痕迹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大厅里十六王爷与安宁郡主都在,两人的视线都落在面前的一张描金笺花纸上,十六王爷清朗的声音慢慢念道:“宫藤不度德量力,妄自籍武与王爷决雌雄,然殃殃大国,藏龙卧虎,今者,败于戈壁滩上,唯心不服,遂治清酒数杯,愿与王爷会文于关下。”
我眼皮跳了跳,心道这个老宫藤还真是能折腾,他思来想去有师傅在,武打是不行,于是要文打,他的战书写得明明白白,他虽然败退了,但心中颇为不服,现在下战书,他要与我们比文才。
他心中必然是算定了,王府中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及得上他的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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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修长的手指抽过那封战书,又扫了一遍,然后将它折叠好。安宁皱眉道:“十五哥哥,你不会真得要去吧!我听说宫藤是一个地道的中国通,从小就由汉人授学,与一个地道的汉人读书才子并没有任何区别。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是扶桑公认的才子,这要是万一……”
王爷抬起头,淡淡地道:“我可以败给他,但是不可以不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