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皇城,夜色如墨。
皎洁月光如洁白宣纸,被浓墨乌云染晕,弥漫着肃杀与血腥气。
夜晚的大理寺,灯火通明,一名名黑衣捕快提着染血长刀从皇城四处归来,快马还未勒停,便翻身下马递上鲜血浸染的名册。
一名白衣巡司懒散倚靠木椅,背靠烛台,手中拿着一页名单。
每一名黑衣捕快归来,便往上画上一笔朱痕,待到这张名单画满,便往身后烛台点上烧尽。
他身后,数十名儒生提笔挥墨,手边名册堆摞如山。
吏部士大夫,儒生怀文同家中。
这发须皆白的老头看眼皇城中的乱象,赶忙披上外袍从小妾身上起身,满脸亢奋地来到书房研墨提笔,大笑。
“苏璃霜!你也有入局的一天!且看老夫即刻奏书上奏女帝陛下联合其他士大夫将你弹劾!届时老夫要你跪在老夫面前摇臀——”
话音未落,内府突兀传来小妾惊叫,这老头还未反应过来,书房的门就被一脚踹开,几名黑衣捕快提着染血长刀闯入书房。
黑衣捕快看了眼面前呆傻住的老头,抓过桌上奏折扫过,冷笑一声,将这奏折揉碎,手中长刀斩过老头颈脖!
另一处,户部员外郎徐玉刚从宿醉中醒来,晃悠悠地提着松垮长裤从小妾嫩白的身子上起身,在侍从搀扶下走向茅房。
但他刚走出门,迎面便撞上了提着染血长刀闯入他家中的黑衣捕快,这宿醉顿时醒了一半,当那森冷刀光抹过他颈脖时,这酒也就醒全了。
吏部,十几名顽固腐儒士大夫匆匆提着夜灯齐聚密室,满面红光讨论着明日早朝如何弹劾那位苏少卿。
但会议刚到一半,这密室就被人从外推开,两名黑衣披纱的夜不收提着染血长匕,透过漆黑面纱冷冷扫视眼前慌张的腐儒,刀光冷冽。
皇城西,两名黑衣披纱的夜不收提着染血长匕走出暗巷,一队衙内紧随其后,从巷子中抬出十数具乞丐尸首。
天香楼,那位富甲一方的富商唐欢凄厉惨叫着从他楼顶摔落,肥硕油腻的身躯重重砸成肉糜。
揽月楼,莺莺燕燕奢靡之地,来此寻欢作乐的客人战战兢兢看着满身肃杀的黑衣捕快将老鸨尸体拖走。
皇城东,刑部郎中关青府邸。
“城中何事喧扰?”
关青匆匆拢起内袍,皱眉走出家中,心中升起不祥之兆。
“老爷,是大理寺的人在皇城中四处拿人。”一名内侍匆忙汇报。
“大理寺?!”
关青瞳孔一缩,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跑入书房,几乎就在他踏入书房的刹那,府邸大门处传来侍卫呵斥。
“放肆!此乃刑部郎中府邸!尔等——”
十数匹迅疾黑马蛮横撞开阻挡的内侍闯入府邸,沿途门客与侍卫刚欲阻拦便被石楛身边的黑衣捕快悉数擒拿。
石楛翻身下马,斜拖着染血长刀踏入内府,周身化灵境威压将敢围上来的侍卫全部扫飞。
“大理寺律令!关青!伙同逆党谋反!缉拿归案!”
当他大步踹开内府书房门时,书房中刺鼻的血腥味令他眯起独眼。
书房内,那刑部郎中关青瘫坐书桌后,似是沉思状,但气息已断,手中匕刃染血,书房中心用以点香的炉中纸灰飘散。
几页已没了字迹的书信,已然被焚烧成烬。
兵部,点将台,换上灵甲正在点将的兵部左侍郎黄峰扶着腰间灵刀,冷冷扫过身前一队身披青色鸾凤甲身姿高挑紧致曼妙,英姿飒爽的青鸾卫。
“此为何意?”他冷冷问,“这大理寺少卿如此放肆,分明谋反!”
“女帝之命,禁止起兵,兵部各司其职便可。”
一位身姿丰熟紧致曼妙,外罩青鸾凤甲的青鸾将勒起身下青鳞龙马上前,那冷艳高雅的精致面容覆着一层鸾凤青纱,碧水凤眸淡淡扫他一眼。
“黄左侍郎,还请,稍安,勿躁。”
礼部郎中,大儒方清松家中。
这位身形清癯,苍老面容冷峻的大儒正捻握着外袍,提笔弄墨,身前火盆中几叠书信燃灰已尽。
正当他撰写至末尾时,他手中的烛灯,突的灭了。
方清松轻叹口气,披上肩上松垮的墨色长袍,这问虚境五层的大儒,竟是感到一丝冷意般理起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