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雨夜,清雨洒落竹林,为夜晚窸窣的竹林晚风添上些许静谧雨音。
淅沥雨水沿书阁弯起的屋檐汇聚,化作浅溪,淌过阁廊。
书阁内,高雅熟美的美妇搂着怀中幼童,半托着香腮,倚着竹椅,借着雨音与怀中幼童作伴,翻开一页书。
她怀中幼童揉揉困倦双眼,长长打了个哈欠。
“云儿醒了?”美妇垂眸,轻笑逗弄怀中幼童。
“嗯……”幼童困倦点头,一双纤细嫩白小腿垂下竹椅,微微晃动,迷迷糊。
“姨娘在看书吗?”
“算吧,倒也称不得书。”美妇柔声道。
“是姨娘从家带来的大理寺志录。”
“云儿能看吗?”幼童好奇问。
“待云儿长大些吧。”美妇揉揉他头发,突生一念,“不过,若是云儿能回答姨娘一个问题,姨娘倒也能同云儿讲讲书中有趣事。”
“什么问题啊?”
“倘若,一个王朝,根系糜烂,但帝王并不昏聩,而大厦将倾,云儿会怎么做?”
“唔……”幼童抵着下巴,思索,“且看是乱世,还是动荡世。”
“怎的说呢?”美妇黛眉一挑。
“乱世,必然是这王朝内外皆患,这王朝权力核心,皆昏聩糜烂,腐朽堕落,外敌环伺,步入恶循环,才会如此。”
“若是动荡世,无天灾,外患不重,便是内乱,一般是中央集权失去底层掌控,皇帝权力被架空。”
美妇停下翻书动作,面带讶异,又问:“那,云儿会怎办?”
“若乱世,对内只得整顿朝纲,拉拢外戚或其他力量入朝制衡,使其必须依附皇权,打压分化内部腐朽派系,对外则拖,换取重整修养时间,逐步收拢兵权。”
“若动荡世,则逐一分封内患之党子嗣侯爵官位,世袭罔替,以此分释权力,再整顿王朝内部执法矫正机构,蚕食拉拢摇摆中立派系。”
美妇讶异问:“那,若是根系已被内部叛党渗透侵蚀,云儿会怎做?”
“唔……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幼童打个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又犯困了。
“乱世重典,若要整顿内部叛党渗透,便将人集中,挑出部分。”
“杀鸡儆猴。”
……………………
翌日,初晨,轻雾如纱,笼罩大理寺。
当上官云打着哈欠走出别苑时,此时的大理寺内已是一片肃杀凝重氛围。
蒙面批纱的夜不收骑着快马穿梭皇城各处,喝令一队队黑衣捕快在传令官的喝令中从皇城各处迅速向大理寺校场集结。
“校场集合点兵,所有黑衣即刻集合,无需带甲兵!”
正当少年面露思索之际,一匹矫健黑马在他身前拉住缰绳。
马上一名身姿高挑傲然,冷媚如霜的黑衣夜不收蹙眉扫了少年腰间墨玉腰牌一眼,在他愣神之际抓着小手将他提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