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回南的风衣外套早在奔跑前披在了童言身上,他们躲在街口的树下。
“那是什么?”童言指着花坛上那把黑伞,“我们有救了,哪位好心人放在这里的?”
带logo的伞,焉回南轻而易举地认出是自己放在这的那把,不知道被多少位陌生人借用过,又送了回来,变成一个幸运礼物般的存在。
童言撑开了那把伞,罩住两个人。他们从充满着回忆的长阶上走过,路灯依旧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街角咖啡店的铃铛叮铃作响。
“明天走之前,我们把伞送回来吧。”童言在耳边说。
焉回南犹豫了很久,还是说:“好。”没有告诉他这把伞的来源。
他牵着童言的手,记忆再次回到那个雨夜。
在转角第一眼看到童言的时候,焉回南想到的不是替他打伞,而是和他淋同一场雨。
“让Free跟着你回伦敦吧,和茉莉好好培养感情。”童言笑着说:“劳伦斯先生的猫可凶了,我怕Free打不过它。”
焉回南回过神来,“Free可要高兴坏了。”
童言哼哼两声,察觉到他把伞面倾斜的过分。他没有纠正,暗戳戳地贴近了,衣料磨蹭着,挨在这片无人打扰的小天地里。
这条路还是那么漫长,爱丁堡已然成为过去的“夏天”。
三个月后,湖区。
焉回南抵达温德米尔小镇,初夏的绿意在这里尤为明显,高低错落的山岭,干净清湛的湖水,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风里都洗涤着绿野的翠意。
他漫步到老劳伦斯的农场,远远望见栅栏里一老一小在那奔跑,对一只鸭子上演围追堵截。
小的那个穿着薄针织的连帽外套,帽子也戴了起来,后脑两根长长的飘带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摆动,离近了才发现是两只兔耳。
“Hello?”焉回南站在栅栏外,像一个问路的绅士游客。
童言耳尖的听出这声音十分熟悉,立即停了下来。老劳伦斯耳背,趁鸭子不注意逮住了它,大笑起来。
“哈哈,我成功了!”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学生魂都跟着别人跑了。
童言扭过头,黑发不知何时染回了金色,右耳的蓝色宝石晃动起来。兔耳被他甩到脑后,两三步跑到栅栏前。
“uncle!”他结结实实地叫了一声。
焉回南张开双臂拥抱他,好奇问道:“你们这是?”
“我们今天晚上打算吃烤鸭!”童言小声跟他说:“其实我一点都不会做,老师知道我是北京人,咬定了我们都会做北京烤鸭。”
“我也不会。”焉回南跟他讲着小话,“不过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老劳伦斯提着那只凶多吉少的鸭子走过来,他不太会跟人寒暄,调侃道:“唷,又来抢我的宝贝徒弟了。”
他看了童言一眼,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先把鸭子处理了。”
离开农场,他们沿着小路回家。
“什么时候把头发染回去的?”错过童言任何的消息,焉回南都会觉得可惜。
“就前两天,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童言抓了抓头发,“之前染黑的都剪完了,老师看到我金发的照片,第二天就偷偷买了染料,帮我染回来了。”
一个传奇的文豪,生平最大的兴趣是染头,不仅爱摆弄自己的,还爱摆弄身边人的。
“金发很适合你。”尤其在这山野间,像无拘无束的精灵。
焉回南夸奖着,抬起手落在他的头顶。
童言的视线里映入一抹蓝,他这才发现焉回南穿的很正式,还带了他送的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