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回南手足无措,直觉告诉他,他做错了,伤害了小朋友的心。他想不到补救措施,只好抱住童言,在他的眼泪流下来时吻上去,尝到咸湿的味道。
这场淋漓的大雪安静地下着,他的舌尖探进童言紧闭的牙关,汲取彼此口腔里的温暖。他们分开时,呼出的白雾依然缠绵。
吻让发顶白了一片。
“我会比你先老去。”
焉回南想到那根白发,这是他们永远无法避开的问题。
“也许再过五六年,我的头发就会开始白了。”
童言吸了吸鼻子,将眼角的泪蹭在他的掌心,像一个任性的小孩那样给出答案。
“没关系,到时候我陪你染白就好了,反正我也不喜欢黑色的头发。”
焉回南被他逗笑了。
童言低着头,手在他内外的口袋里不停乱摸。
“我的姜饼小人呢?”
焉回南有些抱歉:“我吃了。”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红糖饼干已经变软了,奶油涂层也失去了甜味,被他味同嚼蜡的咽下去,留下自以为幸福的结局。
“你让姜饼世界的童言不幸福了。”
“我补偿他好不好?”
焉回南帮他抖开头顶的雪花,握着他的手塞进口袋里,不会再松开了。
“我会给现实世界的童言幸福。”
童言没有回答,装进他口袋的手握紧了,执拗地拉着焉回南往回走,离开这冰天雪地。
回到家,在暖气的作用下,外套上的雪像雨水一样淋湿了一小片地毯。
焉回南给浴缸放了水,湿衣服脱了一地,他和童言一起坐进热水里,始终紧挨着。
在他们泡澡的中途,Free用前爪扒开浴室门跑进来,看到两个缠抱在一起的人影,奇怪地歪了歪头。它或许也不明白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俩接连消失,又一同出现。
作为这个家生物钟最稳定的成员,Free打了个哈欠,在入睡前,它有些生气地想:他们一定是背着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了!
童言的皮肤被热水烫成粉色,打满了泡沫,他们温和地接着吻,数不清是第几个,干燥的嘴唇都开始洇血。
察觉有些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浴缸里的泡沫飞起来,飘到半空中,他们才发现浴室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童言有些害羞地笑了,在焉回南拖着一条水迹去关门时,他挪到了浴缸另一侧坐着。
用自己最舒适的姿势,整个身体滑下去,脖颈仰枕在浴缸边沿,泡沫海里只露出透粉的膝盖和双肩。
焉回南打开淋浴头,快速冲洗了一下,随意披上浴袍,又扯过花洒给童言冲洗头发。手掌护住他的耳朵,手指揉搓的动作令童言想到宠物店给Free洗澡的情景。
他觉得好笑,睁开眼,毫无防备的对上焉回南的脸。
他的嘴唇也有些红了,眼神怅然,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流淌着一种情绪,像在患得患失。
但很快,在他眨眼间被抹去了。
童言无端有些难过,他伸出手捧住焉回南的侧脸,细碎的泡沫沾在他的皮肤上。
“我让你难过了,是不是?”他轻声问。
“我也让你难过了。”焉回南关掉花洒,盯着他泛红的眼睑看,“小兔子,这几天哭的太多了。”
“那我们扯平了。”童言收回手,又帮他擦干净脸侧的泡沫。
焉回南坐在浴缸沿上,取了毛巾,童言也挪过来,趴在他大腿上,乖顺地让他擦头发。
“以前我们谈到悉达多,言言。”
“嗯?”
“我是个不太会感性思考的人,但是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希望世界上所有繁复的规则都像那本哲理书中所阐述的那样,人生只是一条河流的轮回。”
童言仰着脸看他,被碎发扫的眯起眼睛。